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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一阐释方法,虽曰“不改原有之字,仍用习见之义”
,初看似不难掌握,但究其实却并非易事。
所难者,在“旁采”
的两目,就是“史实”
与“人情”
。
“史实”
易明,试想如果不引证《齐民要术》的“种枣”
条,说服力显然会有所减弱。
而太平天国领袖们使用的轿子为湘军将领所获,南京的冬苋紫菜原系湘人所种,北京西郊圆明园的水菜竟是外国联军所植等等,这些“史实”
都是作者所“目睹者”
,一起拿来作为“参证”
,立论便不容易被置疑了。
但何谓“人情”
?考据学是需要汰除情感因素的干扰的,谨严如寅恪先生难道不在意此一学术纪律?寅恪先生说:“盖昌国君(乐毅攻入齐之临淄后,燕昭王亲至济上劳军,封乐毅于昌国,遂为昌国君——笔者注)意谓前日之鼎,由齐而反乎燕,后日之植,由燕而移于齐。
故鼎新植一往一返之间,而家国之兴亡胜败,其变幻有如是之甚者。
并列前后异同之迹象,所以光昭先王之伟烈。
而己身之与有勋劳,亦因以附见焉。
此二句情深而词美,最易感人。”
[29]呵呵!
陈寅恪先生所说的“人情”
,原来是历史叙述中的当事者的“人情”
之常,亦即乐毅向燕王报告:“故鼎反乎磨室,蓟丘之植植于汶篁,自五伯已来,功未有及先王者也。”
正是以“前后异同之迹象”
,颂先王之伟功及自己的勋劳,此即用来“参证”
解释文句的“人情”
是也。
说到以“史实”
与“人情”
作参证,笔者想到了陈著中另外一个例证。
《元白诗笺证稿》第四章释证元稹“艳诗及悼亡诗”
,发现元、白二人对《法句经》和《心王头陀经》颇感兴趣,比如白居易和元稹《梦游春》诗的结句为:“法句与心王,期君日三复。”
且自注云:“微之常以《法句》及《心王头陀经》相示,故申言以卒其志也。”
白氏自己的诗里也有句:“心付《头陀经》。”
陈寅恪先生针对此点写道:
寅恪少读乐天此诗,遍检佛藏,不见所谓《心王头陀经》者,颇以为恨。
近岁始见伦敦博物院藏斯坦因号贰肆柒肆,《佛为心王菩萨说投陀经》卷上,五阴山室寺惠辨禅师注残本(大正续藏贰捌捌陆号)乃一至浅俗之书,为中土所伪造者。
至于《法句经》,亦非吾国古来相传旧译之本,乃别是一书,即伦敦博物院藏斯坦因号贰仟贰壹《佛说法句经》(又中村不折藏敦煌写本,大正续藏贰玖零壹号),及巴黎国民图书馆藏伯希和号贰叁二伍《法句经疏》(大正续藏贰玖零贰号),此书亦是浅俗伪造之经。
夫元白二公自许禅梵之学,叮咛反复于此二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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