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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日头把靶场的红土晒得发了疯。
不是寻常的热,是那种往骨头缝里钻的灼。
红土早就被烤得结了层硬壳,脚踩上去,战术靴的橡胶底“咯吱”
一声碾过土壳,碎成星星点点的渣——那些土渣像被扔进铁匠炉里烧了半宿的铁砂,泛着暗褐色的光,烫得能透过三厘米厚的橡胶底往脚心里钻。
我甚至能感觉到右脚前掌的位置,有粒特别尖的土渣正顶着靴底,把灼热聚成个小点,顺着神经往天灵盖窜,激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趴在伪装网下的第三十七个钟头,迷彩服早就没了原本的纹路。
肩窝处的布料被汗水浸成深绿,像块泡透的苔藓,能拧出半杯咸水来。
领口往下淌的汗顺着锁骨窝拐了个弯,钻进战术背心的弹匣缝里,“嗒”
地滴在狙击枪的护木上,没等渗进去就被蒸腾成了白汽。
最靠近胸口的那块迷彩布,早被反复浸透又晒干,硬得像块纸板,蹭在下巴上能感觉到细小的毛刺,扎得皮肤发紧。
狙击步枪的护木烫得能煎鸡蛋。
不是刚从枪套里抽出来的凉,而是被我右肩窝的体温焐了三个钟头的热,带着股木头被烤透的焦香。
护木上缠着的防滑胶带磨出了毛边,是上个月练快速转移射击时蹭的,此刻那些毛边卷成小卷,像圈没拆的绷带,被汗水泡得发亮。
金属制的枪管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不是柔和的反射,是直愣愣的锐,像根烧红的钢针,斜斜地扎向天空,把路过的云都戳得晃了晃。
我得微微眯着眼,才不至于被那光刺得流泪——瞄准镜的镜片早被这光镀上了层金,十字准星的黑线条在里面显得格外沉。
1200米外的移动靶还在晃。
不是规律的左右摆,是被午后的热风推得东倒西歪,在瞄准镜里缩成个模糊的灰影,像片被风吹得打旋的枯叶。
我盯着那灰影,指尖在扳机上轻轻碾了碾。
指腹的老茧比护木的胶带还厚,是这半年练出来的——春天练固定靶时,老茧刚能盖住指腹的纹路;夏天练移动靶,茧子边缘被扳机磨出了毛边;现在,这层茧硬得像块小铁片,蹭过扳机的防滑纹时,能听见“沙沙”
的轻响,像在数着秒。
这是今天的第37轮加练。
裤兜里的秒表震了震,是早上五点扎进靶场时按的启动键,现在屏幕上的数字已经跳到了“08:47:23”
。
晨光刚漫过靶位时,我在100米处打穿了第12块靶纸;日头爬到头顶时,趴在模拟崖壁上练俯角射击,肘部的护具磨破了皮,血珠渗出来,在伪装网上洇出朵暗红的花;现在,日头往西歪了半寸,1200米的移动靶成了最后一道坎。
瞄准镜里的十字准星突然稳了。
不是刻意屏住呼吸的僵,是种从骨头里透出来的定。
移动靶晃到最左端的瞬间,我看见准星的竖线和靶心的边缘重合了——就像昨天下午,傣鬼趴在我旁边说的:“1200米的风会骗你,但准星不会。
你磨了半年的不是枪,是让心跳跟着准星走的本事。”
他的护木当时也烫得厉害,说话时呼出的白气在热浪里散得飞快,耳后的疤痕被晒得发红,像道没褪的记号线。
指尖慢慢加力,扳机的阻力越来越明显。
护木的热顺着掌心往胳膊里钻,红土的灼透过靴底往腿上爬,远处的风卷着靶场的尘土“呜呜”
地响,像在替我数着倒计时——三天后,这把枪要跟着我上飞机,飞过国境线,落在喀山的雪地里。
那里的土是白的,风是冷的,靶心却和此刻1200米外的灰影没两样,都得被这十字准星钉死在正中央。
“呼——”
我缓缓吐出半口气,胸腔的起伏带着护木轻轻颤了颤。
瞄准镜里的移动靶晃到了十字中心,像片终于落进蛛网的叶子。
指腹的老茧彻底贴在扳机上,防滑纹的沟壑嵌进茧子的缝隙里,像长在了一起。
就在这时,靶机“哐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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