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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红色的丝绸在指尖打了个旋,领结歪成了团皱,长的那截垂下来,扫过衬衫第三颗纽扣,发出“沙沙”
的响。
那声音和他过去拽训练服领口的糙完全不同——以前他练完拳解衣扣,粗布摩擦皮肤是“簌簌”
的沉,带着汗渍的滞涩;可这丝绸太滑了,摩擦声里裹着种发飘的腻,像条没骨头的虫,顺着晨光往破洞外钻,钻得人鼻腔发紧。
最刺眼的是他的手。
那只手曾无数次捏着我的手腕教摆拳,掌心的老茧蹭得我皮肤发疼,却带着股让人定住的劲;曾攥着湿透的拳套往铁丝网上挂,指腹抠着皮革的裂缝,把滑石粉填得满满当当,烟嗓里喊着“出拳先正心,心歪了拳就飘了”
。
可此刻,这只手正捻着枚筹码的边缘,拇指指甲盖刮过圆片的花纹,凹槽里的汗渍被带起层黏,像夏天没擦净的冰棍水。
指甲缝里嵌着点白粉末。
不是滑石粉的糙——格斗俱乐部的滑石粉是粗磨的,蹭在皮肤上会发涩,能看见细小的颗粒;这粉末细得像雾,指尖轻轻捻,能觉出种滑腻的凉,沾在指腹上甩不脱,像牌桌上洒的爽身粉,是专门用来让牌面更顺溜的。
老茧的沟壑里还沾着点暗红,不是沙袋的帆布毛,是筹码边缘磨出的塑料屑,混着那层白,把过去握拳套的踏实全盖成了陌生的滑。
“领带勒太紧了。”
台布那边又传来个笑,带着股油滑,“辛队这细皮嫩肉的,哪禁得住这么勒?”
辛集兴没接话,只是松领带的手更用力了,丝绸被拽得“绷”
地响了声,像根快断的弦。
晨光落在他手背上,能看见静脉的青,和指节上那道旧疤——是早年教第一个学员时,被拳套的钢丝蹭的,当时他举着流血的手笑:“这点伤算啥?记着疼才长记性。”
可现在,那道疤被层薄汗裹着,沾着的白粉末把疤痕的沟壑填得满满当当,像谁用腻子把过去的疼全糊住了。
傣鬼抵在窗框上的指节突然收得更紧,铁锈渣子嵌得更深,掌心里的老茧被硌出细痕,渗出血珠,红得像去年桃九垭口的土。
他没低头看,视线还钉在辛集兴那只捻着筹码的手上,喉间滚出的气音比晨雾还冷:“那手,连握枪都该抖了。”
窗内的灯光突然晃了晃,金表链的反光从辛集兴领口扫过,刚好照在那道暗红的勒痕上,把青边缘的细痕照得清清楚楚,像谁用指甲在上面反复刮过,疼得藏不住,却又被那身挺括的衬衫盖得严严实实。
墙角的落地扇突然“咔嗒”
响了声,像是被谁猛地拽了把开关线。
扇叶卡了半秒才转起来,最上面那片扇叶的边缘缺了块角——是去年二柱子练侧踹时踢的,塑料茬口被磨得发亮,转起来带起“呼啦啦”
的风,裹着积在网罩上的灰,簌簌往下掉,在地上积成圈浅灰的雾。
轴承早锈成了圈暗红的痂,转动时“咯吱——咯吱——”
地哼,像根没上油的老骨头在响,每转半圈就顿一下,把风都撕成了碎缕。
就是这断断续续的风里,卷着股陌生的香。
不是学员们的汗味——那味混着皂角的糙,像晒透的训练服晾在铁丝上,散得敞亮;不是拳套的皮革腥——那腥气里裹着滑石粉的白,像器械室的铁锈味一样实在。
这香是甜的,腻的,像被揉皱的香水瓶子漏了底,雪松的冷混着佛手柑的暖,还缠了点脂粉的柔,顺着扇叶的风往拳台飘,在半空织成层透明的网。
风扫过辛集兴的衬衫肩线时,那香突然凝住了。
像遇了冷的糖,在深灰的布料上凝成层看不见的膜,薄得能透出底下的衣纹,却密得像层茧,把过去的汗味全裹在了里面——那些在拳台边淌过的汗,在靶场晒出的盐霜,在器械室沾过的红土腥,全被这层膜捂得严严实实,连丝透气的缝都没留。
,!
有片扇叶扫过台布的边角,把香往破窗这边送了送。
我盯着辛集兴肩上那片“膜”
的影子,突然想起上周他站在风扇前擦拳套,那时扇叶转得慢,吹起的风里全是他的汗味,混着帆布的糙,吹得人心里踏实。
他还笑:“这破风扇,除了吹灰没啥用,不如拳台边的风敞亮。”
可现在,这“没啥用”
的风扇正卷着甜香,把拳台的每寸空气都泡成了金澜会所的味。
扇叶转得越来越急,“咯吱”
声里,香也越来越浓,像要把“拳正心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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