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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捏着牌的手该是在抖的——从那发飘的尾音里能听出来,像握不住拳套时的虚,只是这次,他攥着的不是能砸进沙袋芯的拳,是副轻飘飘的纸牌,连带着声音都跟着晃,没了半点根。
台布上的筹码被他指尖一挑,突然活了过来。
“哗啦啦——”
的响里分得出层次:最底下那层与台布摩擦,带着丝绸的“沙沙”
;中间几层碰撞,象牙白的圆片撞出“叮叮”
的脆,像把碎玉撒在红布上;最顶上那枚被指尖弹起,转着圈儿飞起来,塑料壳的光在灯下划出道银弧,落回堆里时,“嗒”
地砸出个小坑。
他拨弄的动作熟得发腻,拇指指甲盖刮过筹码边缘的花纹,凹槽里的汗渍被带起层黏,像夏天没擦净的糖稀,把几片筹码粘成了小团。
这光景像在看群离了水的鱼。
圆片在他掌心翻涌,边缘的棱角蹭过指腹的老茧——那老茧本该是握拳套磨的,硬得能刮掉沙袋的帆布毛,此刻却在筹码上滑得发飘。
最亮的那片筹码翻过来时,能看见背面“jn”
的烫金被汗浸得发乌,像条没鳞的鱼,肚皮朝天露着底牌。
我的视线突然被他后腰拽住了。
深灰衬衫的后摆没塞进裤腰,软塌塌地垂着,却在左侧胯骨上方鼓出块硬角。
不是文件袋的虚软——以前他带文件,帆布袋会随着步伐轻轻晃,边角是圆的;这硬角是方的,棱边挺得像块没磨圆的砖,随着他呼吸微微起伏,每吸口气,那角就往外顶半分,把衬衫面料顶出道紧绷的褶,像要把什么东西从布缝里挤出来。
他的手无意识地按在那鼓包上,指节泛着白。
拇指蹭过布料时,能觉出底下的凉——不是体温烘着的暖,是种硬壳的冷,像揣着块没焐热的金属。
我盯着那处看了两秒,突然想起金澜会所吧台底下的筹码盒,深棕的漆皮,四角包着铜边,边角被无数只手摸得发亮,正是这般方硬的形状。
“按那么紧干啥?”
台布那边传来个陌生的笑,“还怕跑了不成?”
辛集兴没接话,只是按在鼓包上的手更用力了。
指腹抠着衬衫面料,把褶皱拧成了麻花,硬角的轮廓更清晰了——能数出大概的尺寸,比寻常文件袋窄半寸,厚两指,像码齐了的筹码被硬壳裹着,连棱角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那双手,过去能稳稳托住受伤战友的腰,能捏着护腕教新生学员“松紧得刚好”
,此刻却死死摁着块见不得光的硬,像怕稍一松劲,里面的东西就会“哗啦”
散开,把所有体面砸成碎片。
最顶上那片筹码又被他拨了下,转着圈儿停在台布的褶皱里。
灯光照在圆片上,映出他按在鼓包上的手影,像只攥紧的拳,把“拳正心正”
的影子都攥得发皱,只剩掌心那团硬,冷得像块冰,沉得像坠着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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傣鬼的指关节突然撞上窗框,“咚”
的一声闷响裹着铁锈的腥气漫过来。
窗框上的锈早成了片暗红的痂,最厚的地方鼓着层硬壳,被他指节一抵,簌簌往下掉渣,尖细的铁屑嵌进他掌心的老茧——那老茧是常年握枪磨的,沟壑里还嵌着去年野营的红土,此刻却像块吸铁石,把铁锈粘得牢牢的。
他没动,连指尖都没颤一下,只有喉结在绷紧的脖颈上滚了滚,像吞下半块没嚼烂的冰,眼底的光却亮得吓人,死死钉在窗内那个身影上,比靶场的瞄准镜还更专注。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晨光刚好从玻璃破洞斜插进来,在辛集兴领口切出道亮边。
他正解衬衫第二颗纽扣,指腹蹭过珍珠母的扣面,发出“丝”
的轻响。
纽扣松开的瞬间,领口敞出道缝,露出底下的皮肤——那里有道暗红的痕。
不是训练时的擦伤。
过去他带学员练实战,锁骨窝常被护具蹭出红印,是种透着血的鲜,边缘毛糙得像砂纸磨过,沾着点滑石粉的白;可这痕是暗的,像被水泡透的红布,边缘泛着圈青,是领带勒出的印子,深深嵌在颈间的皮肉里,像条冻僵的蛇,鳞片是细密的勒痕,每道纹路里都嵌着丝绸的滑,和他颈后练拳磨出的浅疤形成刺目的对比。
他抬手松领带的动作太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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