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傣鬼的手一直没离开腰间的匕首。
黑檀木柄被他攥得发亮,最凹的纹路里嵌着去年夏训的汗渍,早凝成深褐的硬壳。
他指腹反复蹭着柄上的“稳”
字刻痕,那是辛集兴前年刻的,当时在格斗俱乐部的器械室,辛集兴攥着他的手腕往下按,烟嗓里裹着笑:“刀要稳,心更要稳,急了就容易偏。”
此刻那刻痕被指腹磨得发烫,木刺扎进他掌心的老茧,他却像没知觉,动作里带着股无意识的急,把刻痕边缘的毛糙都蹭成了光面。
“听见没?”
他的声音压得比晨雾还低,气音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股冷意,“不是洗牌的‘哗啦’,是推对子的响。”
他顿了顿,指腹突然在“稳”
字的竖钩上停住,“推对子要把牌往桌边送,牌角磨得发亮才会有这‘沙沙’,你听那尾音,带着点黏——是汗渍浸透了牌面,才会有的滞涩。”
我往俱乐部后窗瞥了眼,玻璃上的油烟垢被晨雾浸得发潮,隐约能看见里面晃动的光。
战术靴的鞋带孔里卡着颗梧桐籽,是刚才弯腰时蹭的,壳上的绒毛沾着露水,凉得像块冰。
突然想起上周此时,我们也是站在这棵树下,辛集兴拎着两袋热馒头从食堂走来,军靴碾过落叶的“咔嚓”
声里,他喊我们“愣着干啥?靶场的晨露快结霜了”
。
那时他训练服的袖口卷着,露出的小臂上还沾着沙袋的帆布毛,热馒头的麦香混着他身上的皂角味,是种让人踏实的暖。
,!
可现在,傣鬼指腹下的“稳”
字刻痕越来越烫。
他拇指的老茧蹭过木柄的包浆,那是常年握枪磨出的厚茧,此刻却在“稳”
字的横划上反复打圈,像要把那字从木里抠出来。
远处的晨练号声刚飘过来,被梧桐叶滤得发虚,衬得俱乐部里漏出的“哗啦”
声更清——确实像傣鬼说的,推对子的牌声里带着股说不出的滑,不像练拳时的拳套声,每一下都砸得实实在在。
晨雾在靴底凝成的薄冰开始融化,水顺着靴纹往脚踝渗,凉得人指尖发麻。
傣鬼突然往树后缩了缩,军靴带起的落叶“沙沙”
响,他盯着俱乐部后窗的破洞,那里的玻璃裂纹像蛛网,正漏出里面的人影。
“你看窗台上的烟蒂,”
他的声音更低了,“是‘金澜’的特供烟,烟纸泛着金,咱们靶场可没人抽这个。”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窗台上果然戳着半截烟,烟灰没掉,被晨雾浸得发沉,烟纸边缘的金线在晨光里闪了下,刺得人眼仁发疼。
树影又被晨光推远了些,把我们的影子压得更矮,像两块浸了水的布,沉甸甸地贴在地上,连呼吸都带着股说不出的滞。
俱乐部的玻璃窗蒙着层灰,不是新落的轻尘,是积了些时日的厚灰,被晨雾浸得发潮,在玻璃表面洇出片暗哑的湿。
最下面的窗格有道裂纹,像条冻僵的蛇,从左下角爬向右上角,裂纹里卡着半片干枯的梧桐叶,是秋风卷进来的,叶边的锯齿挂着灰絮,被晨雾泡得发胀,把里面的光影割得七零八落。
隐约能看见人影在动。
不是学员们穿训练服的宽肩厚背——那些身影总带着挥拳后的松弛,肩线会随呼吸微微晃,像风中的芦苇。
里面的轮廓不一样:裹着深色风衣的肩线绷得太紧,挺得过分周正,没有练拳人特有的圆肩,倒像别着硬衬的衣架,每动一下都带着种刻意的板正,连转身都比常人慢半拍,像怕弄皱了衣料。
最扎眼的是袖口。
风从窗缝钻进去时,能掀起风衣的袖口,露出里面的表链。
不是辛集兴那块电子表——辛哥的表跟着他在靶场滚过泥,在拳台蹭过汗,表带裂了道缝,用黑电工胶布缠了三圈,表盘的数字磨得只剩个模糊的轮廓,他总说“走时准就行,花里胡哨没用”
。
可这里的表链是另一回事:铂金链节在昏暗中闪着冷光,不是柔和的亮,是带着棱角的锐,像冰锥的切面被阳光斜照,每转一下都迸出细碎的反光,刺得人眼仁发紧。
有个人抬手看表时,表链从袖口滑出来大半,链节撞在风衣纽扣上,发出“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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