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记住【热天中文网】地址:https://www.rtzw.net
傣鬼的手指在文件袋边缘碾了碾,牛皮纸的纤维被捏得发皱,像他此刻乱成一团的思绪。
周围的声音突然远了——刚才那女人的高跟鞋声、写字楼空调的嗡鸣、远处小贩的叫卖,都像被层玻璃罩住了,只剩下自己胸腔里的“咚咚”
声,撞得耳膜发涨。
他看着辛集兴抬手掸肩膀的动作,那只在拳台能捏碎核桃的手,此刻正小心翼翼地拂过西裤,仿佛怕碰掉什么宝贝。
傣鬼突然想起格斗俱乐部墙上的字:“拳正心正”
,红漆写的,笔画边缘掉了漆,露出底下的木茬,像辛集兴总挂在嘴边的话:“练拳先练心,心歪了,拳头再硬也没用。”
可眼前这个从可疑侧门钻出来的男人,领带歪着,鞋跟沾着焦叶,后腰鼓着可疑的弧度,和记忆里那个汗流浃背、拍着学员肩膀说“规矩比输赢重要”
的辛集兴,像两截接不上的铁轨。
傣鬼的军靴又碾了碾地面,柏油里的石子被压得更碎了,那半寸深的印子,像个没说出口的问号,死死钉在滚烫的路面上。
,!
可此刻站在侧门边的辛集兴,像被谁用滤镜换了张脸。
傣鬼的目光先落在他那件阿玛尼衬衫上。
丝滑的布料泛着暗纹,是格斗俱乐部里绝不会出现的质感——照片里的辛集兴总穿件灰扑扑的运动服,涤棉的布料磨出毛边,左胸印着的俱乐部logo洗得发白,腋下总洇着圈深褐的汗渍,像幅没干的地图。
而这件衬衫的袖口被他随意挽到小臂,露出的手表链在阳光下滚过冷光,铂金的链节蹭着皮肤,留下道浅白的痕。
最显眼的是表壳边缘的划痕,斜斜地划了道,像被什么硬物刮过——绝不是练拳时蹭的,格斗俱乐部的器械蹭出的痕是钝的,带着皮肉的温,而这道痕冷得像冰,倒像是摔在大理石吧台上磕的。
那链子晃起来时,比俱乐部屋顶的老式吊扇更沉。
傣鬼记得那吊扇,铁叶锈得发红,转起来“咯吱”
响,风里总混着汗味和拳套的皮革腥,辛集兴总说“这扇比空调实在,能吹走懒气”
。
可此刻这表链的冷光扫过空气,把周围的热都吸走了似的,连阳光落在上面都变了味,没了暖意,只剩层薄冰似的亮。
更扎眼的是衬衫领口。
片浅黄的渍晕得像朵没开透的菊花,边缘还泛着点透明——是威士忌,傣鬼在营区招待外宾时见过,洒在桌布上就是这模样,带着股甜腻的烈。
渍痕中间,卧着块指甲盖大的暗红,不是血的腥,是焦糊的硬,边缘卷得像片被揉过的枯叶——是雪茄烫的。
那焦痕还带着点黏性,把旁边的丝绒领带沾住了半寸,辛集兴抬手扯领带时,焦痕被拽得发皱,露出底下更深的褐,像块没刮净的痂。
这副模样,和黄导手机里的照片隔着层雾。
照片里的辛集兴总在拳台边,背对着镜头给学员绑拳套,肌肉贲张的胳膊上淌着汗,汗珠砸在地板的橡胶垫上,洇出小小的黑印。
他的领口总敞着两颗扣,露出的锁骨窝沾着点滑石粉,是给拳套上粉时蹭的,混着汗,在皮肤上画出道白痕。
而眼前的辛集兴,领带系得一丝不苟,却掩不住那片酒渍与焦痕,像幅精心装裱的画,被谁泼了杯酒,烫了个洞。
傣鬼的视线扫过他攥着领带的手。
指腹的薄茧还在,是常年握拳磨的,可此刻这双手捏着丝绒的力道却透着生涩,像第一次碰这种料子。
他忽然想起在俱乐部见过的场景:辛集兴给学员缠护手带,粗粝的棉布在他掌心翻飞,指节勒得发白,缠到手腕时总要多绕两圈,“松紧得正好,不然容易伤着”
——那双手有股踏实的劲,不像现在,捏着条领带都像捏着什么易碎的东西。
风从写字楼的玻璃缝里钻出来,吹得辛集兴的衬衫下摆晃了晃,露出后腰那片不自然的鼓。
傣鬼的喉结滚了滚,突然觉得那枚金表的冷光,比格斗俱乐部拳台边的聚光灯更刺眼——聚光灯照的是汗水和拳头,亮得敞亮,而这光里藏着的,是酒渍、焦痕,和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沉。
辛集兴的手机贴在耳边,屏幕的冷光映得他半张脸发蓝。
他对着听筒笑,那笑没到眼底,嘴角咧开的弧度带着点刻意的僵,像被人用线牵着的木偶。
笑声顺着马路飘过来,被车流的“呼呼”
声撕得碎,混着他喉咙里没咽净的威士忌味,听着黏糊糊的:“……放心,那笔数我记着呢。”
尾音拖得长,却突然收住,像被什么东西掐了下,跟着压低了八度,“明儿一早,准转过去……”
“啪嗒。”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若浏览器显示没有新章节了,请尝试点击右上角↗️或右下角↘️的菜单,退出阅读模式即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