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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鞋在台阶上顿了顿,鞋跟的防滑纹卡进石缝的裂里,发出“咔”
的轻响,像被什么东西拽了下。
跟着,辛集兴的半个身子从门缝里挤出来。
他大概是在里面憋久了,出来时深吸了口气,胸口的阿玛尼衬衫随之起伏,熨帖的格纹被扯出道歪痕,像是被什么硬东西硌的。
他的左手还抓着门框,指节泛白,手背的青筋绷得像根快断的弦——那手上的金戒指在阳光下滚过圈亮,比他格斗俱乐部奖杯上的镀金扎眼多了,戒面沾着点透明的液体,大概是刚洒的威士忌,正顺着戒纹往下淌,在衬衫袖口洇出浅黄的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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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嗒。”
他右脚的皮鞋终于完全迈出来,鞋跟在青石板上磕出脆响,把那片绿萝叶震得抖了抖,却没掉下来,反倒死死粘在鞋跟的纹路里——叶背的白筋沾着黑泥,是从大堂盆栽里带出来的,混着门轴的锈,在锃亮的鞋面上画出道狼狈的痕。
辛集兴这才直起腰,右手猛地拽了把领带。
那领带是深紫的丝绒,被他拽得歪向一边,露出的衬衫领口沾着块暗红的印——不是血,是雪茄灰烫的,焦边卷得像片枯叶,和他格斗俱乐部里那件总沾着汗渍的训练服比,简直像换了个人。
他的喉结滚了滚,像是在咽什么东西,视线飞快扫过巷口,落在傣鬼身上时顿了半秒,那眼神里的局促比打输比赛时还明显,手在领带上又扯了扯,却把结系得更歪了。
门在他身后“哐当”
撞上,震得门楣的灰又掉下来些,刚好落在他梳得油亮的头发上。
辛集兴抬手拍了拍,指腹的薄茧蹭过发胶,留下几道白痕——那茧是磨出来的,傣鬼见过,在俱乐部的拳台边,他捏着绷带给学员缠手时,这双手能把棉布勒出棱,此刻却在拍掉头发上的灰,动作生涩得像第一次穿西装。
阳光斜斜切过他的肩膀,把领带的紫染成发暗的红。
傣鬼盯着他鞋跟那片绿萝叶,突然想起格斗俱乐部窗台上的盆栽——辛集兴总说“这叶子要是蔫了,就说明该开窗透气了”
,可此刻这片焦叶,沾着锈和泥,粘在昂贵的皮鞋上,像个说漏嘴的谎。
傣鬼的脚步像是被突然掐断的磁带,“踏”
的半声卡在喉咙里,整个人僵在原地。
军靴的橡胶底还在往前碾,被晒得发软的柏油路面立刻陷出半寸深的印,纹路里的碎石子被挤得“咯吱”
响,像被无形的钉锤砸进了地里。
他的膝盖下意识地绷直,战术背心里的文件袋硌着肋骨,硬得像块没焐热的岩块——这姿势他太熟悉了,在垭口遇袭时,发现埋伏的瞬间也是这样,肌肉瞬间绷紧,连呼吸都忘了续上。
后颈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
不是因为日头晒得发烫,是那道从侧门钻出来的身影,撞进眼里时带着股说不出的违和,像在靶场突然瞥见脱靶的子弹。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视线从那锃亮的鳄鱼皮鞋,滑过熨帖的西裤,最后落在那张脸上——是辛集兴,不会错。
记忆里的辛集兴不该是这样的。
傣鬼的喉结无意识地滚了滚,掌心的汗把文件袋的牛皮纸洇出浅痕。
他想起黄导手机里的照片:格斗俱乐部的拳台边,辛集兴穿着洗得发白的黑色训练服,领口沾着汗渍,左臂的肌肉绷得像块铸铁,正捏着拳套给学员示范勾拳。
拳台四周的铁丝网上,挂着十几副磨掉皮的拳套,红色的、蓝色的,指缝里嵌着的黑泥还没擦净,都是学员们打沙袋蹭上的。
墙上的锦旗更扎眼,“武德为先”
四个金字被香烟熏得发暗,边角卷着,是被常年开窗的风吹的——黄导说,那是辛集兴拿全市格斗赛冠军时得的,挂了五年,每天都要擦一遍。
“教年轻人守规矩,”
傣鬼耳边突然响起辛集兴的声音。
那是去年在俱乐部,辛集兴给一群半大孩子讲实战技巧,烟嗓裹着笑,指节敲着拳台的围绳,“拳头硬没用,得知道什么时候该收,什么时候该放——这才是规矩。”
当时他正弯腰系拳套,露出的后颈淌着汗,汗珠砸在地板上,洇出小小的黑印,和他此刻西裤上那道熨帖的折线,简直是两个人。
眼前的辛集兴还在拽领带,丝绒的布料在阳光下泛着暗紫的光,和记忆里那件磨出毛边的训练服判若云泥。
傣鬼盯着他手腕上的金表链,突然想起俱乐部器械架上的秒表——塑料壳裂了道缝,是辛集兴陪学员加练时摔的,他总说“这表走得准,比那些花架子实在”
。
而此刻那金链晃出的光,刺得人眼仁发疼,比靶场的探照灯还晃。
柏油路面的热气顺着军靴往上爬,烫得脚踝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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