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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料子我认得,是她上周托花粥从后勤处找来的。
花粥后来跟我说,后勤仓库里的旧布料堆得像山,肖雅跟着翻了一下午,手指都被帆布的毛边磨红了,才找到这块女子敢死队淘汰的备用布料——据说这批次的帆布是进口的,耐磨还不容易褪色,当年配给青姑会核心成员,剩下的边角料早被当成宝贝存着。
肖雅拿到后,连夜用烙铁把边缘熨得服帖,生怕补上去会硌得慌。
肖雅终于放下针线,捏着针尾往作战服的边角一插——钢针精准穿过帆布的经纬纹,针尖没入布料半寸,露出一小截银亮的针尾,布料被针身坠得微微发颤。
她抬起头时,眉头还拧着个小疙瘩,像被指尖狠狠捏出的褶皱,没舒展开。
眼底藏着的火气比刚才更明了些,像灶膛里没灭透的火星,被夜风撩得颤巍巍的,在暖光里闪着细碎的光。
,!
她突然伸手拽过我的手腕,指尖带着刚握过钢针的微凉,还有棉线蹭过的细滑,力道不算重,却抓得很紧。
指腹像碰易碎的玻璃似的,轻轻蹭过我缠着纱布的手背,目光死死盯着渗血的地方——淡红的血渍已经晕开半寸,把白色纱布染成浅粉,连纱布的棉纤维纹路里都浸透了血色。
她的动作放得极轻,仿佛稍一用力就会戳破伤口,语气却带着明显的嗔怪,尾音都绷得发紧:“下午我去医疗室给你拿消炎药,刚走到三楼走廊的消防栓旁,就听见里面有人嘀咕。
是夏川由美加,声音软乎乎的,却带着刺,说你‘多管闲事,非得当好人’,还说山田音美‘犯了规矩就该受罚,轮不到外人插嘴’。”
“工藤千夏更直接!”
她顿了顿,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纱布边缘,语气里添了几分急,“嗓门粗得像砂纸磨木头,骂骂咧咧说你‘一个外人敢管青姑会的事,分明是在丽丽姐面前抢风头’。
要不是丽丽姐当场拍了板说‘按袈沙的办’,按她那记仇的性子,今晚指不定要揣着她那枚藏毒针的铜戒指,找你‘比划比划’——她哪是‘理论’,分明是想找茬!”
话音落,她才松开我的手腕,侧身去够床头的医药箱。
那是个褪了色的军绿色铁皮箱,四个角都磨掉了漆,露出底下的黑铁,边缘还卷着细小的毛刺,是上次从废弃的哨所里捡回来的。
她指尖扣住金属搭扣,轻轻一掰,“咔嗒”
一声脆响在安静的房间里荡出轻响,箱盖弹开时,里面的物品看得一清二楚:碘伏瓶的标签皱了边角,瓶身沾着点干涸的褐色痕迹;无菌纱布叠得方方正正,每一层都对齐了边角;绷带绕成整齐的圆环,用蓝线捆着,连打结的位置都在同一侧;最底层压着张小小的创可贴,粉色的樱花图案边缘已经褪色,背面的胶纸还没撕开——是她上周去镇里的杂货铺买的,当时攥在手里跟我说“留着给你贴小伤口,比纱布好看”
,一直舍不得用。
她从里面抽出片酒精棉,用竹制镊子夹着,棉片吸饱了酒精,滴下的液珠落在地板上,“嗒”
地一声轻响。
她小心翼翼地凑近我的手背,动作轻得生怕酒精渗进伤口疼得我皱眉,只让棉片擦过纱布外的皮肤,眼神却牢牢锁着我,像在反复确认我有没有被牵扯到伤口:“我还听说,你当着大厅所有人的面驳了丽丽姐的话?”
“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她的声音压得低了些,带着后怕,“前年那个巴拿马来的佣兵队长,就因为敢跟丽丽姐讨价还价,说‘薪水少了不干活’,第二天一早就让两个保镖拖进了地下室。
底下放着桶氢氟酸,听说那酸液能把骨头都化了,最后连块能辨认的布料碎片都没捞着,只在桶底见了点发黑的残渣。”
镊子上的酒精棉渐渐变干,她随手放在床头柜上,指尖还在微微发抖。
我往肖雅身边坐下,老旧的实木床板立刻发出“吱呀——”
一声轻响,那声音带着经年累月的磨损质感,像老人的叹息。
床板表面的木纹早已被磨得模糊,靠近边缘的地方还裂着道细缝,用细铁丝捆过的痕迹清晰可见——这是上次佣兵们搬床时不小心磕裂的,一直没来得及修。
坐下时,能感觉到床板微微下陷,带着点晃悠的滞涩感,却又莫名稳当。
窗外的月光像被筛过的碎银,顺着窗帘缝里那道半指宽的缺口溜进来,在水泥地板上投下道细长的光斑。
光斑的边缘带着毛绒绒的虚化,是被窗帘的布料纹理滤过的缘故,刚好斜斜落在肖雅膝头的竹编针线篮里。
篮子是她用镇里老妇人给的竹篾编的,边缘还留着细微的毛刺,里面的物件被月光照得分明:缠着各色棉线的木轴码得整齐,线轴上的木纹浸着油光;一把银色小剪刀的刃口闪着冷光,刀尖套着半截橡胶管防刮;最显眼的是篮底躺着的半块压缩饼干,包装纸是军绿色的,印着“美军re”
的黑色字样,边角被捏得发皱,连“保质期至202503”
的小字都磨得模糊了——这是今早她塞给我的,当时她攥着饼干往我口袋里塞,指尖的温度透过包装纸传过来,还念叨着“布防时别硬扛,饿了就啃两口,顶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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