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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是泼翻的陈年松烟墨,稠得能挂在窗棂上,顺着玻璃往下淌,把雷朵集团主楼的灰色墙体浸成了近乎发黑的深褐。
墙皮上斑驳的石灰顺着夜色晕开,连窗沿锈蚀的铁栏杆都融成了暗色块,只有墙根处偶尔闪过的巡逻手电光,能短暂照出墙缝里嵌着的细沙。
走廊里的声息被夜色滤得发淡,却像带了钩子似的往耳朵里钻。
最清晰的是雇佣兵换岗的脚步声——战术靴的厚重鞋底碾过凹凸不平的水泥地,“咯吱、咯吱”
的声响里裹着鞋底纹路嵌着的细沙摩擦地面的“沙沙”
尾音,每一步都踩得扎实。
偶尔有4a1的枪托撞在金属护栏上,闷响像被浸了水的棉花裹着,却依旧穿透夜色,混着远处湄公河涨潮的浪声飘过来:浪涛拍击渡口石墩的“轰隆”
声被夜风扯成细缕,带着咸湿的水汽钻进门缝,在房间里绕了个圈,又从窗缝溜出去,留下淡淡的潮味。
我推开木门时,门轴缺油的“吱呀”
声打破了短暂的静谧。
床头那盏老式台灯的光先漏出一道细缝,再随着门的推开铺展开来——灯口蒙着层泛黄的玻璃,暖光透过玻璃滤成蜜色,顺着肖雅的发梢往下淌,在她肩头积成一小片柔光,连她发间沾着的半片椰叶碎屑都染得发亮。
肖雅坐在床沿,后背靠着墙皮剥落的墙面,墙缝里嵌着的细沙偶尔往下掉,落在她的发顶,她却浑然不觉。
手里捏着根从医疗室找来的缝合针,针尖磨得发亮,尾部缠着圈浸过蜡的白棉线,线轴就放在膝头的竹篮里,缠着线的木轴还留着她指尖的温度。
她正低头缝补我的作战服,磨破的袖口处,帆布的深绿色被暖光染成了偏棕的茶绿,针脚细得像秋蚕吐的丝,每一针都精准卡在帆布的经纬纹里,连间距都差不离半毫米。
针尖挑开起毛的帆布边缘时,发出极轻的“嗤”
声,白棉线在灯光下绷成细弦,挑动时闪着碎银似的光。
她的指尖沾着三四根白棉线的毛絮,是刚才打结时蹭上的,连指腹那圈浅褐色的薄茧都看得一清二楚——那是常年握针线补衣服、拆弹夹磨出来的,边缘还带着点不规则的毛糙,却丝毫不影响她捏针的稳当。
缝到袖口拐角处,她拇指轻轻按住布料,针尖灵巧地一转,棉线在布后打了个紧实的结,扯动时布料微微发颤,针脚却依旧齐整得像机器绣的。
“回来了?”
肖雅头也没抬,右手食指第二节关节轻轻按在作战服磨破的袖口边缘,力道压得刚好,既固定住容易滑动的帆布,又没把布料按出死褶。
指腹蹭过布料表面起的细毛,连帆布经纬纹里嵌着的细沙都能摸到。
左手捏着的钢针在她指间灵活穿梭,针尖挑动浸过蜡的白棉线时,带着极轻的“嗤嗤”
声,线迹像蛛丝般缠在布纹里,每一针都走得齐整。
她捏针的指尖微微泛白,显然还带着几分没散的火气,“那几个日本女人真多事!”
我反手带上门,厚重的实木门板带着经年的潮味,“咔嗒”
一声扣上黄铜锁芯——那锁芯还是上个月花粥帮忙换的,旧锁锈得卡不住舌簧,新锁扣合时的脆响格外清晰。
后背往门板上一靠,冰凉的触感顺着作战服的布料往皮肉里钻,才觉出浑身的疲惫像涨潮的湄公河水,顺着骨头缝往外出涌。
白天绷得发紧的神经终于松垮,肩颈处的肌肉酸得发僵,抬手按上去,能摸到两块硬邦邦的结块,转动脖子时还带着“咯吱”
的轻响。
手背缠着的纱布下,伤口隐隐作痛,是那种钝钝的酸胀,连带着指节都有些发麻。
纱布边缘的医用胶布卷了点边,蹭过手腕内侧的皮肤时,痒意像小虫子似的爬,让人忍不住想挠,可一抬手动弹,伤口的痛感又会加重。
连呼吸都带着点滞涩,像是吸进的空气里混着仓库的霉味,胸口闷闷的,得深吸一口气才能缓过来。
“怎么了?”
我往前挪了两步,目光落在她手里的作战服上——左胸处补着块深绿色的帆布,料子是斜纹的,厚实得能抵住轻微的刮蹭,颜色和原布料几乎没差,只有在台灯暖光的侧照下,才能隐约看出一点色差。
补丁的边缘熨得平平整整,针脚藏在布料的纹路里,细得像用机器绣的,比我自己缝的歪歪扭扭的“蜈蚣脚”
强了十倍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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