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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为着有了一个伴侣而高兴的时候,房东太太(一个十分凶悍的白俄女人)敲门了。
她拤着腰向我咆哮着,勒令我马上把猫扔出去,不然就搬家了。
第二天,我就搬了家。
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猫狗同我的友谊更为深厚了。
那时我不再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儿了,而是个走南闯北、远渡重洋的记者。
一九四○年伦敦大轰炸时,我正住在西北郊哈姆斯特德一座五层楼公寓的地下室里。
那是一间足有四十米的大屋子,既湿且冷,只在角落里有个煤气炉。
每塞进一枚六便士镍币,炉子就由白而变成粉红色,渐渐辐射出一丝暖意。
只有坐得十分贴切,才能感到点热劲儿。
白天去东方学院教课,夜晚我就回到自己那冰窖。
打开门,唯一迎纳我的总是我的瑞雅——希腊人送我的一只小猫。
一天没见,它在我腕子上蹭啊蹭啊,一面轻声“咪咪”
叫着,表示它对我的无限柔情。
我在《以悲剧结束的一段中英文学友谊》一文中,曾提到过英国小说家福斯特到那地下室来专程拜访以及他对瑞雅的钟爱。
在李浑所译的福斯特致我的四十封信中,我们二人关于猫的描述及致候,占了不小的比重。
在英国那七年间,经常有朋友邀我到他们府上去度周末。
每一家都饲养着猫狗,它们往往也是半个主人。
乍见面,它们对我莫测高深。
但猫狗都有第六感觉,很快它们就能判定能否接受我做朋友。
它们同我,一般总是有缘分的。
然而友情深处,仿佛隐藏着一丝占有欲。
猫虽可以成为朋友,可是它独立性强,说走就走,不会总贴在你身边。
高兴时,它会用爪子轻挠你一下。
或在你跟前撒娇打滚,然而它不会像狗那样同你形影不离。
你可以带着狗去散步,甚至远足;猫则只能在沙发上亲昵一阵子,它绝不会像狗那样紧紧尾随于后。
同是宠物,它们各有各的脾气,当主人的也不可一律强求。
一九四二年我在英国闹过一场神经衰弱症。
脑袋上总像是套着个铁箍,昼夜疼痛不止。
神志恍惚,记忆力也衰退了。
经医嘱,我到北威尔士一个临海的小山谷里去休养。
最初住在朋友苏珊家里,后来搬进一位牧羊人的茅舍。
主人满口威尔士话,不谙英语。
我最亲密的伴侣就是一条黑白花的牧羊犬,叫笛琪。
它身子细长,有着一对机警而温顺的眼睛。
我们很快就交上朋友。
每天下午,它伴随我在长满绛紫色石楠的山坡上徜徉。
它总是打头阵,宛若在替我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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