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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也赞同山县将军的意见。
现在发动战争,时机的确尚未成熟。”
伊藤博文说,“至于榎本以为中国力求整顿,三年后日本将不敌,是并不深入了解中国之故。
臣此次奉命与清国谈判,与李鸿章交谈数日,深知中国之根蒂。
中国以八股取士,以弓箭取武,所取非所用,稍为变更,言官肆口劾之。
虽然法事刺激,清国有振兴之意,但一二年后,又将因循苟安,诚如西人所说,‘又睡觉了’。
倘此时与之战,是促其速醒也。
李鸿章是少有之开明有眼光者,然备受猜疑和攻击。
若平静一二年,像李鸿章这样的谋国者又不敢举动了。”
“那以爱卿的判断,我国何时可与清国一战?”
“总要五年之后。
军方要完成军制改革,军制的核心应当筑牢陛下对军队的绝对权威和指挥权。
山县将军有意将参谋机构直属陛下,以免掣肘,极有远见。
政务又何尝不是如此?臣到德国考察宪政,德国皇帝威廉一世对臣说,召开国会并不值得庆贺,即使迫不得已召开国会,也不必在宪法中规定政府预算须经国会批准,应该设法解决万一国会不批准预算时的周全之法,此系极有见地之劝告。”
日本明治维新后,欧风东渐更甚,要求效法欧洲采取宪政的呼声日高。
天皇令元老院制定宪法。
当时英国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因此元老院制定的宪法草案就是效法英国,采取议会政治,也就是政党政治,议会中的多数党组织政府,政府官员也应由议会委任。
这一方案遭到了伊藤博文等人激烈反对,又加期间发生士族叛乱,宪政推迟。
后来伊藤博文带队到欧洲考察宪政,他得出的结论是应当效法德国宪法。
“明治以来,最大的失误就是视英国制度最完备,民主、民权无不倡导以英国为蓝本。
民主、民权固然不错,但持此议者不知世事变迁,当今世界也非英国崛起时之世界。
如今世界列强环伺,小国弱国欲崛起,非以举国之力推动不可,德国是当今世界的典范。
日本情形与德国极为相似,应效法德国无可辩驳。
德皇不仅执掌军队,更执掌国政,因此日本的宪政必须以天皇的大权为核心,天皇必须超然于宪法、国务和议会之上。
非如此,日本不能崛起,非如此,日本不能决胜清国。”
“何以见得?”
“清国数十年来,因连年战事,八旗绿营不可用,主要靠地方募勇作战,以致地方督抚权力日重,财权如此,军权如此,政权也如此。
皇太后为了制衡地方,就放任守旧的言官弹劾,借以整治地方。
大凡举办洋务,皆受言官阻止,朝廷为巩固权力,也时时向洋务发难。
用李鸿章的说法,是进三步退两步。
这是清国之弊政,正是我国之机会。
清国上下不欲,我国君臣一心;清国因循守旧,我国锐意进取。
其中的关键,就是要保证陛下的无上权威。
因此,不能因推行宪政而侵蚀皇权,应如德国,国王不仅统辖国民,且实际管理国政。
立法之权虽曰与议员分之,但行政之权全在国王手中,决不让与他人。
国王不拘议院政党之多少,亲自选任其宰相、执政,决不任凭议院政党左右,而且必须以宪法予以确定。
制定钦定宪法尚需时日,成立贵族院以牵制议院,推行《华族令》以树牢维护皇权之屏障,需要做的事情太多。
唯有钦定宪法颁布,举国体制成型,届时陛下谕令一出,各方无所掣肘,军民同气相求,则可与清国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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