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记住【热天中文网】地址:https://www.rtzw.net
。
只是读者很不容易看出,也就不能领悟。
因为在学习者一方面,是必须知道了“不应该那么写”
,这才会明白原来“应该这么写”
的。
这“不应该那么写”
,如何知道呢?惠列赛耶夫的《果戈理研究》第六章里,答复着这问题──
“应该这么写,必须从大作家们的完成了的作品去领会。
那么,不应该那么写这一面,恐怕最好是从那同一作品的未定稿本去学习了。
在这里,简直好象艺术家在对我们用实物教授。
恰如他指着每一行,直接对我们这样说──‘你看──哪,这是应该删去的。
这要缩短,这要改作,因为不自然了。
在这里,还得加些渲染,使形象更加显豁些。
’”
这确是极有益处的学习法,而我们中国却偏偏缺少这样的教材。
近几年来,石印的手稿是有一些了,但大抵是学者的著述或日记。
也许是因为向来崇尚“一挥而就”
,“文不加点”
的缘故罢,又大抵是全本干干净净,看不出苦心删改的痕迹来。
取材于外国呢,则即使精通文字,也无法搜罗名作的初版以至改定版的各种本子的。
读书人家的子弟熟悉笔墨,木匠的孩子会玩斧凿,兵家儿早识刀枪,没有这样的环境和遗产,是中国的文学青年的先天的不幸。
在没奈何中,想了一个补救法:新闻上的记事,拙劣的小说,那事件,是也有可以写成一部文艺作品的,不过那记事,那小说,却并非文艺——这就是“不应该这样写”
的标本。
只是和“应该那样写”
,却无从比较了。
(四月二十三日。
)
新近的上海的报纸,报告着因为日本的汤岛,孔子的圣庙落成了,湖南省主席何键将军就寄赠了一幅向来珍藏的孔子的画像。
老实说,中国的一般的人民,关于孔子是怎样的相貌,倒几乎是毫无所知的,自古以来,虽然每一县一定有圣庙,即文庙,但那里面大抵并没有圣像。
凡是绘画,或者雕塑应该崇敬的人物时,一般是以大于常人为原则的,但一到最应崇敬的人物,例如孔夫子那样的圣人,却好象连形象也成为亵渎,反不如没有的好。
这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孔夫子没有留下照相来,自然不能明白真正的相貌,文献中虽然偶有记载,但是胡说白道也说不定。
若是从新雕塑的话,则除了任凭雕塑者的空想而外,毫无办法,更加放心不下。
于是儒者们也终于只好采取“全部,或全无”
的勃兰特式的态度了。
然而倘是画像,却也会间或遇见的。
我曾经见过三次:一次是《孔子家语》里的插画;一次是梁启超氏亡命日本时,作为横滨出版的《清议报》上的卷头画,从日本倒输入中国来的;还有一次是刻在汉朝墓石上的孔子见老子的画像。
说起从这些图画上所得的孔夫子的模样的印象来,则这位先生是一位很瘦的老头子,身穿大袖口的长袍子,腰带上插着一把剑,或者腋下挟着一枝杖,然而从来不笑,非常威风凛凛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若浏览器显示没有新章节了,请尝试点击右上角↗️或右下角↘️的菜单,退出阅读模式即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