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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十年家国伤心史,留证巫阳下视时”
[40],“泪边家国谁能问,杯底乾坤且自多”
[41],等等。
甚至在文章中,如《代李知县湘乡乐舞局记》一文,因讲到歌咏舞蹈的功能,也说“其作用有洁治其身心,以备家国无穷之用”
[42]。
正如王逸塘氏所说:“散原集中,凡涉崝庐诸作,皆真挚沉痛,字字如进血泪,苍茫家国之感,悉寓于诗,洵宇宙之至文也。”
[43]
由兹可见散原老人的“家国之情”
,与其子寅恪相比,不仅未惶稍让,尚且有所过之。
实则义宁父子的“家国”
之思如出一辙。
如果说戊戌事败之时,寅恪尚处稚龄,刚八九岁,对祖父与父亲的主张不会有深的理解,后来长大成人,四海问学,历经故国的种种变局,己身经验逼使他不能不向陈宝箴、陈三立的思想认同。
1945年夏天,他在《读吴其昌撰梁启超传书后》一文的结尾部分,说出了积郁多年、“噤不得发”
的思想。
他写道:
自戊戌政变后十余年,而中国始开国会,其纷乱妄谬,为天下指笑,新会所尝目睹,亦助当政者发令而解散之矣。
自新会殁,又十余年,中日战起。
九县三精,飚回雾塞,而所谓民主政治之论,复甚嚣尘上。
余少喜临川新法之新,而老同涑水迂叟之迂。
盖验以人心之厚薄,民生之荣悴,则知五十年来,如车轮之逆转,似有合于所谓退化论之说者。
是以论学论治,迥异时流,而迫于时势,噤不得发。
因读此传,略书数语,付稚女美延藏之。
美延当知乃翁此时悲往事,思来者,甚忧伤苦痛,不仅如陆务观所云,以元祐党家话贞元朝士之感已也。
[44]
南宋大诗人陆游的祖父陆佃,是北宋改革家王安石的门人,少年时期曾跟随王安石学经学,但在变革问题上与临川的意见不尽相同,后来名列反王安石的元祐党人碑。
王安石死后,他又率诸生前往哭祭,而不怕当朝宰相司马光的打击。
这种情况,和陈宝箴、陈三立在戊戌变法中的处境颇相类。
所以寅恪经常以陆游自比。
1927年撰《王观堂先生挽词并序》,已有“元祐党家惭陆子”
[45]的句子。
1958年写康有为《百岁生日献词》,又哀叹:“元祐党家犹有种,平泉树石已无根。”
[46]1945年寅恪先生卧病英伦医院,听读熊式一的英文小说《天桥》,因书中涉及戊戌年间李提太摩传教士上书一事,所以回忆起1902年随长兄陈师曾赴日本留学,在上海遇到李提太摩,李曾用中文说过“君等世家子弟,能东游甚善”
的话。
依此该诗中有句:“故国华胥犹记梦,旧时王谢早无家。”
盖虽为“世家子弟”
,寅恪先生却很谦逊,在此诗的题序中说明不过是偶涉旧事,“非敢以乌衣故事自况也”
。
[47]
话虽如此,寅恪先生对自己的家族世系,以及这个家族世系在近百年以来的中国的传奇式的遭逢际遇,始终系念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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