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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下午照例没有课,再加上每周当中休息半天,合起来每一星期就有两天的休息。
再说呢,一年分为三学期,每学期只上十个星期的课,一年倒可以有五个月的假日,还算不坏。
不过,假期中可还有学生愿意上课;学生愿意,先生自然也得愿意,所以我不能在假期中一次离开伦敦许多天。
这可也有好处,假期中上课,学费便归先生要。
学院里有个很不错的图书馆,专藏关于东方学术的书籍,楼上还有些中国书。
学生在上课前,下课后,不是在休息室里,便是到图书馆去,因为此外别无去处。
这里没有运动场等设备,学生们只好到图书馆去看书,或在休息室里吸烟,没别的事可作。
学生既多数的是一人一班,而且上课的时间不同,所以不会有什么团体与运动。
每一学期至多也不过有一次茶话会而已。
这个会总是在图书馆里开,全校的人都被约请。
没有演说,没有任何仪式,只有茶点,随意地吃。
在开这个会的时候,学生才有彼此接谈的机会,老幼男女聚在一处,一边吃茶一边谈话。
这才看出来,学生并不少;平日一个人一班,此刻才看到成群的学生。
假期内,学院里清静极了,只有图书馆还开着,读书的人可也并不甚多。
我的《老张的哲学》《赵子曰》与《二马》,大部分是在这里写的,因为这里清静啊。
那时候,学院是在伦敦城里。
四外有好几个火车站,按说必定很乱,可是在学院里并听不到什么声音。
图书馆靠街,可是正对着一块空地,有些花木,像个小公园。
读完了书,到这个小公园去坐一下,倒也方便。
现在,据说这个学院已搬到大学里去,图书馆与课室——一个友人来信这么说——相距很远,所以馆里更清静了。
哼,希望多咱有机会再到伦敦去,再在这图书馆里写上两本小说!
五、异域视野下的小说创作
二十七岁出国。
为学英文,所以念小说,可是还没想起来写作。
到异乡的新鲜劲儿渐渐消失,半年后开始感觉寂寞,也就常常想家。
从十四岁就不住在家里,此处所谓“想家”
实在是想在国内所知道的一切。
那些事既都是过去的,想起来便像一些图画,大概那色彩不甚浓厚的根本就想不起来了。
这些图画常在心中来往,每每在读小说的时候使我忘了读的是什么,而呆呆地忆及自己的过去。
小说中是些图画,记忆中也是些图画,为什么不可以把自己的图画用文字画下来呢?我想拿笔了。
但是,在拿笔以前,我总得有些画稿子呀。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世上有小说作法这类的书,怎办呢?对中国的小说我读过唐人小说和《儒林外史》什么的,对外国小说我才念了不多,而且是东一本西一本,有的是名家的著作,有的是女招待嫁皇太子的梦话。
后来居上,新读过的自然有更大的势力,我决定不取中国小说的形式,可是对外国小说我知道的并不多,想选择也无从选择起。
好吧,随便写吧,管它像样不像样,反正我又不想发表。
况且呢,我刚读了Niickleby(《尼考拉斯·尼柯尔贝》)和Pickers(《匹克威克外传》)等杂乱无章的作品,更足以使我大胆放野;写就好,管它什么。
这就决定了那想起便使我害羞的《老张的哲学》的形式。
形式是这样决定的;内容呢,在人物与事实上我想起什么就写什么,简直没有个中心;浮在记忆上的那些有色彩的人与事都随手取来,没等把它们安置好,又去另拉一批,人挤着人,事挨着事,全喘不过气来。
这一本中的人与事,假如搁在今天写,实在够写十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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