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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在这方面的见识,鲜为后世史家所继承和发展。
在评价历史人物问题上,尽管史学家一般都不会离开历史评价和道德评价的范围,但或因时代的变化,或因史家所处环境的不同及史家器局上的差异,史家对功业高下的判断和道德规范的理解,往往会有歧异,并造成对同一历史人物的不同评价。
如司马迁评论秦始皇说:“秦取天下多暴,然世异变,成功大。
……学者牵于所闻,见秦在帝位日浅,不察其终始,因举而笑之,不敢道,此与以耳食无异,悲夫!”
[215]他评论项羽“将五诸侯灭秦,分裂天下而封侯王,政由羽出,号为霸王,位虽不终,近古以来未尝有也”
[216]。
他评论陈胜说:“秦失其政,而陈涉发迹,诸侯作难,风起云蒸,卒亡秦族。
天下之端,自涉发难。”
[217]又说:“陈胜虽已死,其所置遣侯王将相竟亡秦,由涉首事也。”
[218]这些都是极有见识的评价。
然而,班固是耻于以汉史“厕于秦、项之列”
[219]的,而刘知幾也不赞成司马迁对项羽、陈胜的评价[220]。
班固还批评司马迁“序游侠则退处士而进奸雄,述货殖则崇势利而羞贱贫”
[221],由此可见,在道德标准的判断上,马、班可谓大相径庭。
又如史家之评价武则天,历来争议颇大。
唐代史官吴兢撰国史,列武则天为本纪。
唐德宗时,史官沈既济撰长篇奏议而非之,并建议把武则天写入皇后传,题为《则天顺圣武后》,“事虽不行,而史氏称之”
[222]。
看来唐代史家对此本有不同评价。
后晋时作《旧唐书》,仍以武则天为本纪,一方面说她有“奸人妒妇之恒态”
,一方面肯定她“尊时宪而抑幸臣,听忠言而诛酷吏”
[223]。
北宋时撰《新唐书》,对武则天既写入本纪,又列入后妃传,是取了一个两全的做法。
但欧阳修的评论,同前代史家相比,似有明显的不同:
昔者孔子作《春秋》而乱臣贼子惧,其于弑君篡国之主,皆不黜绝之,岂以其盗而有之者,莫大之罪也,不没其实,所以著其大恶而不隐欤?自司马迁、班固皆作《高后纪》,吕氏虽非篡汉,而盗执其国政,遂不敢没其实,岂其得圣人之意欤?抑亦偶合于《春秋》之法也。
唐之旧史因之,列武后于本纪,盖其所从来远矣。
[224]
欧阳修的这一番评论及其所反映出来的价值取向即所谓“著其大恶而不隐”
,跟孔子、司马迁、班固、吴兢、沈既济及《旧唐书》作者等人相比,都各有不同,是不好强为一说的。
总的说来,历史人物评价中的历史评价和道德评价,从来都是历史评论中的一个繁难的问题,古往今来,它困扰着史学家们的撰述,也激发着史学家们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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