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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里裹着橡胶林的潮气——那是种混着腐叶与树胶的腥甜,像被雨水泡透的旧伤口。
,!
“他早不是辛集兴了。”
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时,他喉结猛地滚了滚,断指突然攥紧,把腰带的扣环捏得发白。
左眉骨的疤在晨光里泛着红,是去年缉毒时被碎石崩的,此刻被回忆扯得发紧,“从他把那截红布条塞进我手心开始,就不是了。”
他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唾沫里混着点红土渣,砸在树根处的蚁穴上,惊得黑蚁四散逃窜,“那布条上的霉斑,比老院子墙角的青苔还厚。”
我弯腰去捡那副陷在红土里的拳套,指尖刚触到皮革就猛地缩回——太黏了,是血和露水混在一起的黏腻,像按在块没化透的冻肉上。
指缝里的山麂鬃毛在指腹间刮出细碎的痒,灰白的鬃毛根根倒竖,沾着的暗红不是土,是半干的血痂,指甲抠上去能感觉到布纹里嵌着的红土砂粒,硌得掌心发麻。
红布条在风里晃得愈发厉害。
霉斑像群贪食的虫,把原本鲜亮的红啃成了暗褐,却偏偏让“辛”
字残存的笔画更显突兀——最后那一捺断得像被生生咬掉的,断口处的布纤维支棱着,沾着点发黑的血,像道没愈合的伤口在渗脓。
我突然想起十三年前的石榴树下。
辛集兴娘踩着缝纫机踏板,“咔嗒咔嗒”
的声响里,红绸子在她膝头亮得像浸了油。
她往布面上扎最后一针时,银亮的针头突然顿了顿,线头在“辛”
字的捺尾处断得干脆,“这样才牢。”
她举着布条笑,鬓角的碎发沾着皂角沫,“你们仨的布条,都是这针脚,断了也能拼回来。”
可眼前这截布条,断口处的纤维早就发脆,被红土泡得发胀,哪里还能拼得回?山麂鬃毛突然抖了抖,像是被风里的什么东西拽了下,把红布条往拳套深处扯,霉斑的碎屑簌簌落在我手背上,像层薄痂从记忆里剥落。
“辛集兴到底发生了什么?”
话从喉咙里滚出来时,带着股被红土呛住的涩。
我攥着拳套的指节泛白,红布条的断口蹭着掌心,像在无声地反驳。
“他怎么会做出这些事……”
舌尖抵着被硌破的伤口,铁锈味混着橡胶林的腥气往鼻腔里钻,“我敢肯定,他一定是被逼无奈的。”
杨杰的断指停在了腰带扣上。
他转头时,橡胶树的汁液刚好滴在他手背上,暗褐的点混着指缝里的红土,像颗没长圆的血珠。
“被逼?”
他扯了扯嘴角,笑声里裹着红土的砂,“红布条上的血是被逼的?黑布袋里的骨头也是被逼的?”
风卷着红土往拳套的裂缝里钻,把“辛”
字的断笔糊得愈发模糊。
我盯着那截在风里挣扎的红布条,突然想起辛集兴娘往布上喷水的样子——水雾落在绸面上,凝成的水珠里映着三个凑在一块儿的影子,那时的红布条还浸着皂角香,哪里会有这般蚀骨的腥?“还记得辛集兴格斗俱乐部的擂台吗?”
我把拳套往红土上狠狠磕了磕,皮革撞击湿泥的“噗”
声里,混着铁锈和霉味的气浪往鼻腔里钻——是血痂被震碎的腥,缠着山麂鬃毛的潮腐,像块浸了脏水的旧布堵在喉咙口。
指缝里的红土砂粒被抖出来,落在“辛”
字的断笔上,把那道疤似的笔画糊得更暗,“那时的红绸围绳总缠着汗味,他每次上擂前,都要把他娘缝的红布条往拳套里塞,说那布用皂角煮过三遍,针脚里全是平安符。”
拳套的皮革在掌心慢慢发热。
是刚才攥得太狠,把体温揉进了血泡的黏腻里,指腹能摸到布纹里嵌着的细棉线——和当年格斗俱乐部拳套里的红布条一模一样,都是辛集兴娘特意选的“筋线”
,说是牢得能拴住魂。
杨杰的喉结猛地滚了滚,像吞了颗红土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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