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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肩的疼还在钻心,像有根细铁丝在骨头缝里拧,但他嘴角的弧度没掉。
烟卷在唇间明明灭灭,把他的半边脸映得忽明忽暗,倒让那道没愈合的伤,在风里显出点不肯低头的硬气。
“好闻个屁。”
杨文鹏的话像块带棱的石子,砸在风里,带着齿间碾过芭茅杆的糙劲。
他正从边民队伍里往外挤,肩膀撞开背着竹篓的老阿妈时,不忘反手扶了一把——那手刚松开医药箱的提手,指节还陷在铝制箱体的凹槽里,泛着白。
铝箱边角早磕出了好几块凹痕,最深的那道是上个月在界碑旁追毒贩时撞的,此刻蹭过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的竹筐,发出“咔啦”
一声轻响,惊得孩子往母亲怀里缩了缩。
,!
他终于挤到近前,松开提手的瞬间,铝箱“哐当”
砸在界碑底座的红土上。
箱体上的白漆掉了大半,露出银灰的铝皮,用红漆写的“卫生员”
三个字被泥水浸得发暗,只剩个模糊的“卫”
字还亮着。
杨文鹏没管箱子,蹲下去时,膝盖骨碾过地上的碎石,发出细微的“咯吱”
声——他右腿膝盖有旧伤,是前年跳崖追逃犯时磕的,阴雨天总疼,此刻却像忘了似的,动作又快又猛。
裤腿随着下蹲往上缩,露出的小腿肌肉绷得像块浸了油的硬木。
沾在裤脚的稻壳簌簌往下掉,不是干壳,是带着湿泥的,有的还缠着半片稻穗,落在红土里,像撒了把碎金子。
而那道疤就在这时露了出来:从膝盖往下蜿蜒半尺,暗红的疤痕中间嵌着道浅白的线,是缝合的针脚,十七针,一针都没歪,此刻像条褪了鳞的蛇,贴着结实的肌肉盘着。
最吓人的是疤痕顶端,那里的皮肤微微凸起,是当时砍刀卷刃的地方留下的,摸上去还带着点硬疙瘩——去年缉毒时,那把砍刀劈下来,他侧身躲得慢了半寸,现在阴雨天,那地方还会跟着心跳抽疼。
“邓班让我带的云南白药。”
杨文鹏的手已经摸到箱扣,指尖在冰凉的铝面上滑过,那里有道新划的印子,是今早从营区跑过来时,被铁丝网勾的。
他没抬头,视线钉在李凯渗血的绷带上,喉结动了动,像是把后半句“再敢动一下试试”
嚼碎了才吐出来,带着股消毒水似的冷硬,“上次给你取弹片时,你也是这么犟,结果碎渣卡进骨头缝,疼得在手术台上咬断了两根棉签。”
说话时,他已经掀开了箱盖,里面的玻璃瓶相撞,发出“叮叮”
的轻响。
瓶盖没拧紧的酒精棉球滚出来一个,落在红土里,立刻洇开一小片湿痕。
杨文鹏的眼神扫过那片湿痕,又落回李凯的肩膀,像在瞄准靶心——只是那眼神里藏着的,不是瞄准的狠,是怕碰碎什么似的紧,连带着捏着箱盖的手指,都悄悄收了收力。
杨文鹏的手指悬在绷带上时,像定在靶心的准星——稳得没有一丝晃。
指腹碾过绷带边缘的毛边,那里的棉布早就被血浸成深褐,和皮肤粘成一片,纤维都长进了结痂里。
可他捏着绷带往上提的动作,却带着股拆诡雷的狠劲,不是慢慢扯,是猛地一拽——“刺啦”
一声,棉布纤维被生生扯断的脆响里,李凯右肩的肌肉猛地绷紧,像块被骤然拉紧的弓弦。
“嘶——”
李凯倒抽的冷气里裹着火星子,额角的青筋突突跳,冷汗顺着眉骨往下滚,砸在胸前的作训服上,洇出个深色的小坑。
他刚要骂出的话卡在喉咙里,就被一团冰凉按在了伤口上——是杨文鹏捏着的酒精棉球,棉絮吸饱了酒精,正往下滴着透明的液珠,落在红肉上,“滋”
地冒起层白气。
那疼不是锐痛,是带着烧灼感的烫,顺着骨头缝往深处钻,像有根烧红的针在往里扎。
“你当这是靶场调瞄准镜?”
杨文鹏的声音压得很低,气音裹着消毒水的味,“左肩架枪时恨不得把枪托嵌进肉里,忘了医生怎么说的?碎弹片还卡在第三根骨头缝里,再崩开,就得躺手术台上锯开皮肉往外掏!”
他捏着棉球的手又用了点劲,指节泛白,手腕上的青筋跟着跳——那是急的,上次李凯在手术台上疼得咬碎了牙,血沫子从嘴角往外冒的样子,他到现在都记得。
“杨班副,手再重点,凯子哥的骨头都要被你按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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