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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太生分了,不像他攥着拳套喊“出拳要沉”
时的糙,倒像金澜会所吧台后,侍者擦酒杯的丝绸布划过杯壁的滑。
“呵。”
他低低笑了声,气音从齿缝里挤出来,裹着股甜酒气。
不是训练后灌的凉白开味——那味带着水壶的铁腥,凉得解渴;这酒气是腻的,像被揉皱的香水瓶漏出来的,混着雪松和佛手柑的甜,还缠了点雪茄的焦,往人鼻腔里钻时,带着股沉甸甸的暖,把拳台该有的皂角香、帆布腥全压在了底下。
他转牌的手顿了顿,金表链顺着动作滑下来,链尖扫过衬衫第三颗纽扣,那纽扣是珍珠母的,在灯光下泛着层虚浮的光。
我盯着他的指节——过去那上面总沾着沙袋的帆布毛、滑石粉的白、偶尔还有新兵护手带的棉絮,糙得像块没磨过的石头。
可今天,指腹泛着层油亮,指甲缝里嵌着点白粉末,不是滑石粉的糙,是种细腻的滑,像牌桌上洒的爽身粉,蹭在牌面上,让那“沙沙”
声更发飘了。
拳台的铁丝网就在他身后,挂着的旧拳套还晃着,蓝红两色的皮革上蒙着层薄灰,不像往常那样沾着滑石粉的白。
有只拳套的系带松了,垂下来擦过他的衬衫肩线,丝绸面料被带得轻轻颤,像被什么烫着似的,他却没像往常那样抬手把系带缠好——过去他总说“拳套得伺候好,不然打出去的拳也发飘”
。
他把牌往掌心磕了磕,动作里带着股熟稔的懒,不像练拳时那样每下都透着劲。
牌角撞在掌心的老茧上,发出“嗒”
的轻响,那老茧是常年握拳套磨的,硬得能刮掉木头的漆,此刻却像软了几分,托着那副牌,像托着件不相干的东西。
顶灯的光落在他发顶,把金表链的影子投在橡胶垫上,细碎的亮斑随着他的动作晃,像撒了把没捏稳的碎玻璃。
那影子和拳台边“拳正心正”
的标语影子交叠在一块儿,搅成了团乱麻,看得人眼仁发疼。
拳台的铁丝网锈得发暗,最粗的那根铁筋上挂着副旧拳套。
蓝红两色的皮革早褪成了灰调,拇指处的帆布裂着道缝,露出里面填充的旧棉絮——那是辛集兴前年亲手塞的,当时他边填边骂:“黑心厂家偷工减料,咱们自己塞实诚点!”
可今天,那裂缝里卡着的不是棉絮毛,是层薄灰。
灰是浮的,像没压实的雪,指尖一碰就能簌簌往下掉。
拳套的系带松垮垮地垂着,末端的魔术贴粘满了尘,不像往常那样沾着滑石粉的白。
记得上周三,辛集兴还攥着这拳套教新兵直拳,滑石粉从指缝漏下来,在他训练服的袖口积成小撮白,他笑着往新兵脸上抹:“这粉能防滑,也能让你记着,拳头得干净。”
此刻那白全没了,只剩灰蒙在皮革上,连拳套晃动的弧度都变了——过去是被拳风带起的沉,现在是被穿堂风扫过的飘,像只泄了气的鸟,在铁丝网上打着旋儿。
更扎眼的是墙角的折叠桌。
桌腿还是那两根歪的,左腿比右腿短半寸,底下垫着的半块红砖还在,是去年二柱子练前滚翻撞歪了桌腿后,辛集兴找来看的,当时他用锤子敲着砖:“凑合用,练拳的地方,别那么讲究。”
可桌面变了样——铺着块暗红台布,料子是滑的丝绸,不是往常盖护具的粗帆布。
台布的边角卷着,沾着点黏糊糊的东西,凑近了能闻见股甜酒气,不是护具该有的帆布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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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堆着的不是护具。
没有磨破的护头,没有沾着汗的护齿,没有缠着绷带的拳靶。
是码得齐整的筹码,象牙白的圆片摞成四方柱,最顶上那片的边缘缺了个小角,像被谁用牙啃过。
灯光打在筹码上,亮得发冷,不是阳光晒透护具的暖,是种透着骨缝的凉,像刚从冰柜里捞出来的。
最细的那圈花纹刻在筹码边缘,像圈没缠紧的绳纹,凹槽里嵌着点暗褐的渍——是汗。
指尖轻轻碰,能觉出层黏,像夏天没擦净的冰棍水,沾在指腹上甩不脱。
这黏和拳套皮革的糙完全不同,和辛集兴握护具时掌心的汗也不同——他的汗是咸的、散的,蹭在护具上会很快发僵,而这黏是腻的、凝的,像把没擦净的油手摸过,把花纹的沟壑填得满满当当。
有片筹码从柱顶滑下来,“嗒”
地撞在台布上,声音脆得像块冰砸在玻璃上。
它滚了半圈,停在台布的褶皱里,露出背面烫金的字母:“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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