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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像那片拧着劲的茅草,终于露出了藏在温顺底下的尖。
风像是被谁突然掐住了喉咙。
刚才还“呜呜”
卷着草叶往南跑的风,猛地顿在半空,连带着草尖颤动的“沙沙”
声都噎了回去。
周遭瞬间静得发黏,只有远处岩缝里的碎石还在“嗒”
地往下掉,那点轻响在死寂里被拉得老长,像根绷紧的线,悬在李凯的耳膜上。
原本往南倒的草尖,此刻正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往回收。
不是风停后的自然回弹,是带着股蛮力的抽缩——枯黄的草茎猛地绷直半寸,又被什么东西拽着往回弯,叶尖卷着的焦边颤得厉害,像被捏住尾巴的猫在挣扎。
最前排的几丛草,茎秆弯出的弧度格外扎眼,不是被风压出的流畅弧线,是硬生生折出来的钝角,像有人在草下用膝盖顶着,草叶被挤得贴在茎秆上,露出底下深褐的土,那土上还留着道新鲜的压痕,是被硬东西碾过的印。
就在这时,草缝里突然窜出点光。
不是阳光斜照草叶的暖亮,那光里没半点温度,是种硬邦邦的寒,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碎玻璃碴,混在枯黄的草茎里闪。
第一闪很淡,只在两丛草的缝隙里露了露,像颗埋在土里的碎银;第二闪更急,贴着草叶的边缘划过去,亮得发刺,把草叶的绒毛都照得根根分明——那光还带着点弧度,是金属被磨亮的曲面反光,在枯草里钻来钻去,像躲在暗处的眼睛,眨一下,又眨一下。
李凯的后颈“唰”
地炸起层细汗。
不是热的,是冷的,像有冰珠顺着脊椎往下滚,瞬间浸透了作战服的领口。
他太熟悉这光了——是枪管的光。
匪徒藏在草后的枪口,此刻正透过草叶的缝隙往外漏,那枪管不知磨过多少回,表面亮得能照见草影,反光漏出来时带着股狠劲,不是散漫的晃,是有目标的探,扫过他脚边的岩石时,在石面上投下道细亮的痕,像毒蛇吐信时的舌尖,带着毒液的腥,一下下舔着他的神经。
他下意识地往掩体后缩了缩,肩窝撞在冰冷的岩石上,那点凉却压不住心里的烫。
草下的光还在闪,这次更清晰了,能看见反光里映着的草叶影子,随着那硬东西的转动在动——是匪徒在调整枪口,准星正往他的掩体这边挪。
草茎被枪管顶得往两边分,露出底下更深的黑,那黑里藏着扳机的冷,藏着子弹的锐,像头蜷着的野兽,正等着扑出来的瞬间。
风还是没动,草叶僵在半空,只有那点冷光在动。
李凯攥着步枪的手突然发力,指腹抠进枪身的防滑纹里,把掌心的汗都挤了出来——他知道,下一秒,那光就会变成火,带着硝烟的呛,往他这边扑过来。
他的机枪还架在半月形的沙袋掩体上。
沙袋是去年抗洪剩下的,编织袋上的白痕被枪管压出道浅沟,新换的枪身还泛着层冷蓝,枪管却已经发烫了——刚射出的两梭子弹把金属烤得微热,凑近了能闻到股淡淡的铁腥气,混着枪油的味往鼻尖钻。
散热槽里卡着的半片鬼针草抖得厉害,那是下午往沙袋上架枪时蹭的,草叶边缘还沾着点红土,是从导流沟带过来的,此刻被枪身的震颤震得簌簌掉渣,草渣混着从肩头淌下的血珠,“啪嗒、啪嗒”
砸在掩体前的青石板上。
那声音脆得很。
血珠坠在石板的凹坑里,先溅起细小的红雾,跟着凝成小血珠往石缝里钻,像谁拿小锤子敲碎了红玻璃,碎渣子落进石缝的回响,在这崖壁的风声里,竟格外清晰。
李凯盯着那片茅草,看着草尖又猛地颤了下,冷光再次闪过——他忽然想起早上从矿道爬出来时,通风口的青藤也是这样动的,当时藏在藤后的,是匪徒上了膛的ak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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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凯的食指还僵在扳机上。
刚才射出半梭子弹的后坐力还没散尽,指腹下的金属扳机带着点微热,那是枪机摩擦的温度。
他想再用力压下去,让第三梭子弹咬进对面的茅草——可右肩突然像被谁攥住了。
不是刚才那种滚烫的麻了。
先是肩窝深处“嗡”
地一声,像有只马蜂钻进去炸开了尾针,跟着那麻劲猛地翻上来,瞬间撕成千万道细疼,顺着神经往胳膊肘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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