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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道火光都在画“守住”
。
护目镜上的雾被李凯用手背擦了擦。
他看见香客重新扣动扳机,火舌再次亮起时,映得香客耳后的伤疤格外清晰——那是块弹片擦伤的疤,月牙形,边缘还留着缝合的针脚,是去年在矿道剿匪时的纪念。
此刻那伤疤在火光里泛着红,像枚没褪色的勋章,比任何肩章都更显实在。
“哒哒哒”
——枪声还在继续,像支没唱完的歌。
李凯攥紧了手里的三棱刺,刀柄的防滑纹硌着掌心的老茧,突然觉得香客的背影比岩缝还可靠,连那呛人的硝烟,都成了能依靠的墙,替他挡住了身后的黑暗。
子弹钻出来的时候,带着股崖壁岩石的腥气。
不是从正面的开阔地,是从桃九垭口左侧那片陡崖后头——那崖壁像头巨兽的脊背,斜斜地插向天空,岩石全是青黑的,棱角被山风啃得锋利,最陡的地方几乎垂直,石缝里嵌着的碎石子半悬着,像随时会砸下来的牙。
崖壁的褶皱里,茅草疯长得没了规矩。
不是坡底那种贴地的短草,是半人高的丛,茎秆粗得能攥住,枯黄的叶卷着边,像被烈日抽干了血的手指,指尖焦得发脆,风一吹就“咔啦”
响。
最怪的是它们的长势,不顺着风向倒,偏要拧着劲往上钻,有的草茎被岩石卡得弯成了弓,叶尖却还倔强地指着天,草叶扫过岩石的“沙沙”
声,不是自然的轻响,是带着股磨劲,像谁在暗处用砂纸蹭着石头,又像蛇吐信子的嘶,藏在风里,听得人后颈发紧。
李凯的目光往那片草里扎时,指节在掩体的岩石上抠得发白。
半个钟头前架掩体,他就用望远镜扫过这片崖壁。
那会儿日头正烈,风是从北往南刮的,草浪被掀得往南倒,叶背翻出的灰白连成片,不是纯然的白,是蒙着层土灰的旧,像谁抖开了半匹搁在谷仓里的粗麻布,边缘还卷着被虫蛀的豁口。
他当时正往岩石后塞弹药箱,铁皮箱撞在石棱上“哐当”
响,草浪里惊起两只灰雀,扑棱棱飞起来,翅膀扫过草尖,带起阵细灰——他盯着雀儿飞远,还跟身边的香客笑了句:“这草长得比新兵的脾气还犟。”
只当是寻常山风作祟,没留意草丛深处,有几丛草茎是逆势斜着的,像被什么硬东西压过,又强撑着直起来,茎秆上留着道浅绿的折痕,在枯黄里扎眼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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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刻,那片“麻布”
里藏着的鬼,正咬着牙往外钻。
风突然变了向,从东南涌过来,草浪猛地往北倒,刚才藏在底下的阴影露了露——不是岩石的影,是带着棱角的黑,比草茎粗,比石缝深,像支枪管的轮廓,只闪了半秒,又被反扑的草浪盖住。
李凯的呼吸猛地顿住,喉结滚了滚,才发现刚才那“沙沙”
声里,混着更细的响:是布料蹭过草茎的“窸窣”
,是金属部件碰着岩石的“咔嗒”
,还有人压着嗓子的喘息,像被捂住的风箱,在草丛深处一抽一抽的。
他攥紧了手里的步枪,枪托抵着肩窝的旧伤,那是去年在垭口被流弹擦过的地方,此刻突然隐隐发疼。
半个钟头前觉得温顺的草浪,此刻全成了张牙舞爪的网,枯黄的叶尖在风里抖,像无数双窥伺的眼,盯着他们刚架好的掩体。
原来那片倔强的茅草,不是跟山风较劲,是在藏着什么——藏着扳机的冷,藏着子弹的锐,藏着比崖壁更硬的骨头。
风又转了向,草浪再次往南倒,灰白的叶背重又铺开,可李凯眼里,那半匹“旧麻布”
已经破了洞,洞里透出的黑,比崖壁的阴影更沉,像口等着吞人的井。
他突然明白,刚才惊飞的灰雀不是怕弹药箱的响,是怕草里那道藏着的影——它们早闻出了硝烟的味,比人更警觉。
子弹就是从那破洞里钻出来的。
带着茅草的枯味,带着岩石的腥,带着藏在暗处的狠,往他们的掩体扑过来时,李凯甚至能听见草叶被弹头劈开的“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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