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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上的将军扔下兵器,跪地痛哭;
就连服用“忘川引”
的人,也在梦中惊醒,听见心底有个声音在喊:“别忘了我!”
这一夜,百万人同时记起。
百万人同时痛哭。
百万人同时开口,低声哼起那首被篡改、被遗忘、被唾弃的《百念谣》。
歌声如潮,自四面八方涌来,汇聚成一道无形的洪流,冲向同心谷。
林昭仰头,长笑:“好!
这才是百念归一!”
南云溪轻声道:“原来,不是我们守护记忆,而是记忆,从未放弃我们。”
顾元清举起空壶,对着天空一敬:“来,喝一杯。”
酒未出,香先至。
一股清冽酒气弥漫山谷,竟是无数人家中的酒坛同时开启,酒香腾空而起,化作云霞,洒落桃林。
就在这时,井中忽然伸出一只手。
不是魂影,不是幻象,而是一只真实的手,皮肤粗糙,指节粗大,掌心有茧??是个农夫的手。
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数十只手从井中探出,抓住井沿,奋力爬出。
他们穿着百年前的粗布衣,脸上带着久不见光的苍白,眼神却明亮如初。
他们是被彻底遗忘的人。
是史书不载、族谱除名、连坟墓都被平掉的“无名者”
。
可此刻,他们回来了。
一个老妇人踉跄走出,颤抖着抚摸桃树:“我家阿宝……他还活着吗?”
一个少年环顾四周,泪流满面:“娘,我终于找到家了……”
一位老兵跪地叩首:“兄弟们,我对不住你们,可我现在想起来了!
我想起来了!”
他们没有实体,却能触碰桃叶;无法言语,却能以目光传递千言万语。
念慈瘫坐在地,泪如雨下:“我……我做到了吗?”
南云溪蹲下身,轻轻握住她的手:“你不是继承者,你是唤醒者。
真正的传承,从来不是谁把什么交给谁,而是当所有人都忘了的时候,还有一个人愿意跪在这里,求琴再响一次。”
林昭走来,将一柄木剑放入她手中:“从今往后,你不是弟子,是新的守井人。”
顾元清笑道:“不过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下次别带这么破的琴来,怪难看的。”
念慈破涕为笑,紧紧抱住断琴。
那一夜,归来者逾千。
他们并未久留,只在桃林中徘徊片刻,便一一化作光点,升入星空,融入那第七星旁的新星带中。
临别前,那位老妇人回头看了念慈一眼,嘴唇微动。
没有人听见她说什么,但念慈却突然流泪,因为她明白了:
“谢谢你记得我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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