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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像是被拉长了。
每一秒都无比清晰。
李道一的手指在那片溃烂的皮肤上停留了大约十秒。
动作很轻，像是在感受某种极其细微的东西。
随后，他的手指沿着病人手臂内侧，缓慢地向上移动了一小段距离，在一处颜色更深、水泡更密集的地方再次停下，轻轻按压。
又是十秒。
最后，他的指尖滑到病人剧烈抽搐后微微张开的嘴边。
他没有触碰那些血沫，只是在距离嘴唇半寸的地方悬停了几秒钟。
像是在捕捉一丝微弱的气息，又像是在观察那些泡沫的细微变化。
整个过程，大约三十秒。
他没有看任何人。
眼神专注得近乎空洞，只有手指下的触感，只有眼前这具濒死的躯体。
三十秒后，他收回了手。
指尖不可避免地沾上了一些黑色的污渍和黄色的渗出液。
他仿佛没看见，只是随意地在自己的衣角上擦了擦——那件洗得发白的青色旧布衫。
然后，他转向旁边一个还抓着空针筒、大逆罪人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阅读本书！
呆若木鸡的小护士。
“纸笔。”
声音不高，但异常清晰，穿透了警报声。
小护士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在口袋里摸索，掏出一本巴掌大的医嘱记录本和一支圆珠笔，抖着手递过去。
李道一接过。
没有找地方，就站在床边，把本子按在墙壁上。
刷刷刷。
笔尖在纸上快速划过，发出干脆的声响。
他写得很快，字迹却有种奇异的稳定感，不是常见的医生体，倒像是毛笔小楷的骨架，只是用硬笔写出来。
病房里落针可闻。
只有笔尖摩擦纸张的声音，还有那催命的警报。
几秒钟，他写完了。
撕下那张纸，递给旁边还在发愣的周克勤。
“照方抓药，急煎浓汁。
鼻饲。”
十个字，干脆利落。
周克勤下意识地接过那张纸。
手指冰凉。
纸上只写了三味药：
生五倍子伍拾克
枯白矾叁拾克
生甘草拾克
后面还有一行小字：武火急煎，取浓汁一盅，趁热鼻饲。
一个头发花白、穿着对襟褂子的老中医挤过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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