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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丽姐把符纸举到眼前,晨光透过竹窗落在纸上,让那些黑色符号更显扎眼,“结婚当天要贴在新房的门上,说是能驱邪。
不过呀,”
她突然把声音压得极低,气音像冷风吹过我的耳廓,带着股刺骨的凉意,“要是贴符的时候,符纸自己掉下来了,就说明新房里藏着不干净的东西——可能是以前死在这屋里的人,骨头没清干净,魂还缠在梁上;也可能是……”
她故意顿了三秒,目光缓缓扫过肖雅微微隆起的小腹——那眼神里没了之前的冷,多了点赤裸裸的恶意,像在掂量一件物品的弱点,连瞳孔都微微缩了缩,“是对新人不怀好意的东西,藏在最软的地方,等着找机会缠上来。”
房间里的冷香突然变得更浓了,混着人偶的陈旧味和符纸的纸腥味,像团密不透风的网,裹得人胸口发闷。
肖雅的手攥得更紧了,指甲几乎要掐进我的肉里,我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变得更急促,肩膀的颤抖也更厉害了,连带着我的胳膊都跟着微微发颤。
我心里的火像被红土下的火星燎到,“腾”
地一下就上来了——握着肖雅的手瞬间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连指缝都绷得发疼,能清晰感觉到她手背上细细的血管在掌心下轻轻跳。
肖雅的手很小,掌心还沾着晨露般的冷汗,我刻意放轻了点力度,却还是忍不住把她往身后又护了护,连带着能摸到她小腹微微隆起的弧度——那里藏着我们的宝宝,此刻正安静地待着,哪禁得住半点恐吓。
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每个字都裹着压抑的怒气,喉咙发紧得像被红土堵住:“丽丽姐,这些习俗我们不需要。”
我盯着她手里那张泛着诡异纹路的符纸,眼神里的反感藏都藏不住,“我们的新房里没有不干净的东西,也不需要什么人偶、符纸。
你要是真为小雅好,就别再说这些吓人的话——她怀着孕,经不起吓。”
我清楚得很,她哪里是在讲什么日本习俗?是在用这些阴恻恻的东西恐吓我们:夜泣人偶的血泪、御祓符的“不干净”
,每一样都是往肖雅心上扎的小刀子,就是想搅乱我们的心神,让我们在婚礼前慌了阵脚,最后乖乖听她的安排,任她摆布。
可丽丽姐像没听见我的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她低头捻着符纸边缘的毛絮,暗红的指甲盖掉了一小块甲油,露出淡粉色的甲床,动作慢得像在玩一片枯叶。
等我话音落了半晌,她才慢悠悠地抬起头,嘴角还挂着点似有若无的笑,自顾自地开口:“还有更有意思的呢。”
她的目光扫过肖雅发白的脸,像在欣赏什么有趣的景象:“日本的新娘,结婚当天要穿‘白无垢’,就是全白的和服——不是你睡衣这种浅蓝的软棉,是厚重的生丝,白得像刚落的雪,连头发都要包在白色的头巾里,只露一张脸,连耳尖都不能露出来。”
她没等我们接话,就自己揭晓答案,语气里带着点藏不住的得意,像在炫耀什么秘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白色代表‘重生’——意思是新娘要把以前的自己全忘了,从今往后,你的名字、你的喜好、你的脾气,都得跟着夫家改,连想都不能想以前的事。”
说到这里,她的手指又开始在竹椅扶手上轻轻敲,节奏和之前青姑会女人的木屐声一模一样,“嗒、嗒”
的,敲得人心里发慌,像在倒计时:“要是新娘不愿意……”
她顿了顿,指尖停在扶手的藤条纹路上,指甲抠了抠上面的细屑,“就会被认为是‘不贞’,夫家可以把她赶出去,扔在橡胶林里喂野狗;甚至……”
她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像刚磨过的刀,直直地盯着我,瞳孔微微缩成针尖大,连眼尾的银粉眼线都跟着显露出冷意:“可以让她永远‘消失’——雷朵的红土那么厚,埋个人,连痕迹都找不到。”
“我不要穿白衣服!”
肖雅突然喊了出来,声音带着哭腔,却响得像冲破了晨雾的闷雷。
眼泪在她眼眶里打转,像两颗透亮的晨露挂在睫毛上,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泪珠却没掉下来——她在硬撑着,不想在丽丽姐面前露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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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往前凑了半步,小手死死攥着我的衬衫衣角,浅蓝睡衣的下摆被拽出深深的褶皱,上面还沾着点昨晚剥芒果时留下的浅黄渍:“我要穿红嫁衣,中国人本本分分的那样——是最好的桑蚕丝,在太阳底下看,红得像过年的鞭炮,领口还要绣上大牡丹,针脚密得看不见线。
不是这种死人一样的白!”
她的声音越说越响,带着点委屈的哽咽,却又透着股不服输的劲:“丽丽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以前说我结婚的时候,要给我做最漂亮的红嫁衣,用仰光最好的桑蚕丝;还说要把你收藏的珍珠钗给我戴——那钗子的珍珠有小指甲盖那么大,是淡粉色的,钗尖还坠着三根小小的银流苏,一动就会‘叮铃’响,你说配我的红嫁衣肯定好看,你怎么忘了?”
最后那句“你怎么忘了”
,声音发颤得像被风吹动的芒果叶,眼里的泪珠终于忍不住,“啪嗒”
一声掉在我的衬衫上,晕开一小片湿痕——那泪是烫的,透过布料渗到皮肤里,像颗小石子砸在我心上,又酸又疼。
丽丽姐看着肖雅眼泪掉在我衬衫上,连眼尾的细纹都没动一下——没有半分心疼,反而嘴角慢悠悠勾起个浅弧,那笑像裹着棉花的刀,软乎乎的表象下全是冷硬的刃。
她的目光扫过肖雅泛红的眼眶,像在看件闹脾气的小玩意儿,指尖还轻轻捻了捻和服领口的银线藤花,动作慢得刻意,仿佛肖雅的眼泪只是落在红土上的晨露,不值一提。
“傻小雅,”
她开口时,声音里带着点刻意的温柔,却像冰粒裹着糖,甜得发苦,“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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