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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嘴唇哆嗦得厉害,上下唇瓣碰在一起,发出细碎的“哒哒”
声,张了三次嘴,才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声音沙哑得像被粗砂纸反复打磨过,每一个字都裹着铁锈味:“王婶……牺牲了。”
“什么?”
这三个字像一道惊雷炸在我耳边,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指节因为极致的用力而泛出青白,布料上干结的泥点被蹭得簌簌往下掉,落在我手背上,带着土腥味的粗糙触感格外刺人。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为震惊而变调:“你说清楚!
她怎么会牺牲?!”
我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个画面——王婶每天打扫杂物间后门时,总会蹲下身,用袖口擦干净锁孔里的灰,再反复试三次锁芯才放心;每次走过地板缝,都会用抹布把自己的脚印擦得一干二净,连鞋印的边缘都不肯留;上次帮我修完门把手,还特意绕到围墙外检查了一圈,确认没有留下痕迹。
这样谨慎的人,怎么可能被抓?!
“是丽丽姐……那个女魔头!”
丁家旺的声音突然拔高,像被踩住尾巴的困兽,又猛地压低,怕惊动了远处的人,声音里裹着压抑到极致的哭腔,胸腔剧烈起伏着,眼里瞬间迸出滔天的恨意,原本暗淡的红血丝再次爬满眼白,像要渗出血来。
“王婶救我从杂物间后门跑后,怕我被追上,故意往反方向的废品站跑!”
他的声音发颤,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滚烫的泪珠砸在我手背上,像小烙铁似的,烫得我下意识缩了一下,“她还把我的破帽子扔在废品站门口,就是为了引开阿逸的人……可丽丽姐早就布了网!
废品站后门的墙根下藏了三个打手,手里都拿着钢管,王婶没跑出去五十米就被他们按倒了……”
他哽咽着,话都说不连贯,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刀:“他们把她关在猪笼里——就是后院养鱼池那个生锈的铁笼!
那池水是今早刚放的井水,凉得刺骨,站在旁边都打寒颤,王婶快六十的人了,膝盖常年疼,阴雨天都不敢沾凉水,哪禁得住泡整整一天一夜?!”
“后来……后来他们把她拉出来,她浑身都泡肿了,皮肤白得像张浸了水的纸,一按一个坑,半天弹不回来……”
丁家旺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眼泪混着脸上的泥点往下淌,“他们还……还直接分了尸,用黑色的塑料袋装着,扔在巷口的垃圾场最里面。
我今早天没亮偷偷去看,塑料袋上还渗着暗红的血,顺着袋角往下滴,把旁边的垃圾都染红了……”
丁家旺的话还没说完,一股寒气已经顺着我的脊椎往上窜,从头顶凉到脚底,血液仿佛瞬间凝固成冰。
胸口像被烧红的重锤狠狠砸中,闷痛得像要炸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喉咙里堵得发慌,连气都喘不匀,眼前阵阵发黑。
无数细碎的画面突然在脑海里炸开,比电影镜头还清晰——三个月前,我手腕被门把手木刺扎破,王婶蹲在门口帮我缠胶布,她发红的指节蹭过米白色医用胶布,缠着圈黄胶布的老花镜滑到鼻尖,还反复念叨:“多缠一圈才结实,这样就不刮手了,先生你细皮嫩肉的,可得当心。”
;上周我去保洁间拿清洁剂,撞见她蹲在地上抠门把手上的木刺,额角的汗珠大颗大颗往下滴,砸在地板上晕开小小的湿痕,指甲缝里嵌满灰褐色的木屑,她却只是皱着眉嘟囔“这刺太尖,刮着肖小姐就不好了”
;还有前阵子搬花盆被划伤,她偷偷塞给我一版创可贴,包装纸都磨得起了毛,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带着点乡音的沙哑:“先生上次搬东西被扎了,这个您备着,放口袋里不占地方,万一再刮着能用上。”
那些带着皂角香的温软日常,此刻全变成了锋利的针,密密麻麻扎进心口,疼得我五脏六腑都在颤。
指甲狠狠掐进掌心的旧伤,刚结的痂被抠破,鲜血渗出来,混着之前的血渍黏在指缝里。
眼睛猛地红了,滚烫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死死咬住下唇,逼回泪水,牙齿几乎要嵌进唇肉,血腥味顺着牙缝漫进喉咙,又咸又涩。
“线索我来找!”
我抓着他的胳膊往围墙外推,力道大得手指几乎要抠进他胳膊的皮肉里,他的肩膀撞在围墙上,发出“咚”
的闷响,“王婶留的纸条说线索在保洁间,我今晚趁所有人睡熟,翻遍地板缝、墙皮后面,哪怕拆了柜子也能找到!”
,!
我盯着他眼里的死寂,语气急得发颤:“你现在立刻走!
从东侧涵洞绕,第三个排水口的砖是松的,里面有杨杰留的现金和换的衣服!
再晚半小时,阿逸的人换班就会把涵洞堵死,到时候你插翅难飞!”
丁家旺却没动,反而缓缓摇了摇头,肩膀抖得更厉害了,像被狂风卷着的枯叶,连带着怀里的旧布袋都跟着颤。
他红着眼圈,却没再掉泪,眼里只剩一种近乎惨烈的决绝。
没等我再开口劝,他突然伸出右手,从后腰的旧帆布袋里摸出个东西——是把生锈的水果刀。
刀刃上布满暗红色的锈迹,边缘卷了个小角,显然用了很多年,刀把缠着发黑的粗布条,布条磨得发亮,露出里面的木柄。
可就是这把不起眼的刀,在阳光下却闪着冷冽的光,锋利得让人胆寒。
没等我反应过来,冰凉的刀刃已经“唰”
地贴在了我的颈动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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