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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
那人勒马停步,声音清冷如雪,“你还活着。”
渔夫冷笑:“我早就不叫陆沉了。
那个名字,随我父亲一起埋进了海。”
“可你流的血,记得。”
慧贞缓缓下马,抬手掀开面纱,露出一张清癯却坚毅的脸,“你体内有马家断脉之力,又有守明堂传承的印记。
你不只是渔夫,你是最后一任‘承运之子’的见证者,也是唯一能完成封印的人。”
“我已经跳过一次井。”
渔夫咬牙,“那一夜,我在海底醒来,手里攥着一块玉佩,上面刻着‘贞’字。
我花了十年才明白,那是母亲临终前塞进我襁褓的东西。
我不是逃出来的,是被人推出去的??为了留下一个火种。”
慧贞默然,将青灯放在地上。
灯焰幽蓝,映出七点微光,竟与当日渔夫所见的魂灯七星位置一致。
“七星未灭。”
她说,“它们一直在等你回来。
朱雄英没有真正死去,他的意志碎片寄于‘正气’碑中,每逢月圆之夜便会低语一次。
他说:‘若陆沉之子踏上西行路,便点燃此灯,引路者自会现身。
’”
渔夫怔住:“你说什么?”
“朱雄英选择了你。”
慧贞凝视着他,“当年他拒绝加冕,并非因怯懦,而是看穿了‘戴冠者’的本质??那是一场永劫轮回,每一任太子都是前人残魂的容器。
他宁愿舍弃皇位,也要斩断这条链。
可他一人之力不够,所以他留下‘正气’二字,作为唤醒真正继承者的信标。”
她指向阿宁:“而她,是钥匙;你,是锁匠。
你们父子二人,才是终结这一切的关键。”
渔夫沉默良久,终于问:“西域雪山……真能抹去她的记忆?”
“能。”
慧贞点头,“但代价是你不能再见她。
一旦她踏上雪域圣坛,旧命格将被剥离,前世因果尽数斩断。
她会成为一个普通女孩,嫁给牧民,生儿育女,再不知‘马家’为何物。”
“那我就永远失去她了。”
渔夫低声说。
“是。”
慧贞平静道,“可你也救了她。
比起成为万人之上却无魂无心的‘戴冠者’,做一个普通人,难道不是更大的慈悲?”
渔夫望向怀中熟睡的女儿,轻轻抚过她的发丝。
那一刻,他仿佛看见妻子临终前的笑容??那个在海边为他煮鱼汤的女人,曾笑着说:“咱们的孩子,一定要活得像风一样自由。”
他闭上眼,泪水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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