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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时，突然放声痛哭，扑倒在沈昭怀中：“我不想再骗人了……也不想再骗自己了……救救我……”
那一夜，沈昭彻夜未眠。
他亲自为裴渊施针，以艾灸温通督脉，辅以安神汤剂，并在其枕边放置一枚普通铜铃，告诫：“今后每当你想逃进音乐里，请先摇响它。
让它提醒你，此刻呼吸的空气，脚踩的土地，才是真实的。”
七日后，裴渊苏醒，第一句话是：“烧了那面镜。”
沈昭点头，当众将所有残存的鸣心铜镜投入熔炉。
火焰腾起之时，天空再次乌云密布，继而落下细雨。
没有雷霆万钧，只有润物无声。
此后三月，沈昭推动“心志教化”
新政，在各屯田区设立“夜话堂”
，鼓励将士百姓讲述过往伤痛，分享生存信念。
阿箬主持编撰《归梦录》，收录三百余篇真实故事，印刷千册分发全境。
书中没有英雄史诗，只有母亲临终前塞进包袱的干粮，妻子改嫁前默默缝好的冬衣，战友dying前托付的半块玉佩。
人们开始学会：不必遗忘痛苦，才能真正走出阴影。
这一年秋末，朝廷使者抵达疏勒，带来圣谕：擢升沈昭为安西都护府副使，总揽军政民政，特许便宜行事。
诏书末尾另附密旨一行：“裴渊之事，朕已尽知。
容其戴罪立功，然须严加监管。
汝之所行，虽悖常理，却合大道。
望持守初心，勿堕两端。”
沈昭焚香拜接，而后独自登上城楼。
远处渠水潺潺，稻穗低垂，牧童骑牛吹笛而过。
他取出《西域百毒解纂》，在“鸣心铜镜”
条目下添注：
>“声可安魂，亦可乱神。
器械无情，人心有隙。
治乱之道，不在禁音绝响，而在使人敢于直面悲欢，且信前路仍有灯火。”
风起，一页书笺飘落尘埃。
上面写着一首未完成的诗：
>“驼铃踏碎黄沙路，
>烽燧燃尽旧时愁。
>莫问归期何处是，
>此身已在渡人舟。”
他知道，裴渊的梦醒了，哈桑的火熄了，而他的路，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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