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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风清月冷,琴声哀婉,他说:“此曲能令离人泣血,思乡者断肠。”
而现在,这段旋律正通过某种未知方式,跨越数百里空间,激活了这座沉睡的铜镜!
“快毁掉它!”
医官大喊。
沈昭却举手制止。
他闭目凝神,任那旋律涌入脑海。
奇怪的是,他并未陷入幻象,反而清晰看见一幕画面:裴渊独坐书院琴房,十指染血,仍在奋力拨弦;窗外暴雨倾盆,一名年轻士兵跪在檐下,双手抱头,嘶吼着“爹娘别走”
;而在更远处,黑沙原的孤峰之下,那些曾清醒过来的人,竟再度眼神涣散,缓缓起身,朝着西北方向迈步……
他们又被拉回去了。
“不是他在控制。”
沈昭猛然睁眼,“是他失控了。
他本想用音乐疗愈创伤,却不料触动了自己埋藏最深的执念??他也在做梦,梦见那个他曾亲手送进幻境的母亲。”
众人震惊。
沈昭当即下令:速返疏勒!
同时派人飞骑传信阿箬,封锁书院周边,禁止任何人接近裴渊。
归程风雨兼程,第八日黄昏,队伍驰入疏勒城门。
只见街头巷尾已有异状:不少百姓神情呆滞,喃喃重复“回家”
,甚至有人拆屋取梁,声称要重建旧宅。
几名戍卒手持兵器,欲强行出城,被守军拦下后竟集体跪地痛哭。
沈昭直奔和平书院,冲入琴房时,只见裴渊瘫坐于地,面前七弦琴断裂,十指鲜血淋漓,口中仍断续哼唱着《折柳怨》的尾音。
而房梁之上,不知何时悬挂了一面小型鸣心铜镜,正随着他的歌声微微震颤。
“你做了什么?”
沈昭厉声问。
裴渊抬头,双目赤红如燃:“我只是……想让他们不再痛苦……我想让我娘回来……她说过等我长大就回家吃饭……可我没等到……我一辈子都没等到……”
沈昭心头剧震。
他终于明白,这位精通心智操控的天才,内心始终是个没能长大的孩子。
他的机关、他的音律、他的梦引香,不过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呼唤??妈妈,我回来了,开门啊。
“你错了。”
沈昭蹲下身,握住他冰冷的手,“真正的回家,不是回到过去,而是带着那份思念,活在当下。
你娘若真爱你,也不会愿见你用别人的痛苦来填补自己的空洞。”
他转身命人取来“忆清膏”
与五音律器,又请来曾受其害却又成功挣脱幻境的三位老兵,在院中架鼓击节,齐声唱起那首《点灯照当下》。
歌声朴素,毫无技巧,却饱含十年风沙里的挣扎与坚持。
铜镜开始晃动,裂开细纹。
裴渊剧烈颤抖,泪水横流,想要堵住耳朵,却又不由自主地跟着哼唱起来。
当他唱到“不如点灯照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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