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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醋瓶，手抖了一下，醋洒在灶台上，溅起细小的油星。
徐津婷赶紧拿抹布擦掉，淡淡的驱赶他：“去客厅等吧，快好了。”
段熠没动，把醋瓶放在她够得到的地方，声音低得像在道歉：“下次不会了。”
饭做好时，电视还在放着。
段熠把菜端到客厅的茶几上，没去餐厅——茶几矮，坐在沙发上就能吃，像电视里的人一样。
徐津婷坐在沙发边缘，背挺得笔直，手里的筷子捏得很紧，连夹菜都只敢夹自己面前的土豆丝。
段熠给她夹了块五花肉，放在她碗里：“这个香，多吃点。”
五花肉还冒着热气，但是进了嘴里，没尝出香味，只觉得喉咙发紧。
电视里的一家人还在笑，妈妈给孩子夹菜，爸爸在旁边喝酒，画面暖得像裹了层糖。
段熠看着屏幕，又看了看身边坐得僵硬的徐津婷，突然觉得手里的酒杯变重了。
他喝了口酒，把电视声音调小了点，怕笑声太响，盖过了徐津婷吃饭的声音——他想听听，她吃饭的样子，是不是也像电视里的人一样，有烟火气。
“这盘子……沙勐说上面的花是‘缠枝莲’，老家里常用这个。”
他没话找话。
徐津婷的筷子刚碰到盘子边缘，闻言又缩了缩，小声说“好看”
。
他见她肯接话，心里松了点，又指着回锅肉：“你放的豆瓣酱，比我上次在城里吃的香，是不是多放了点糖？”
其实他根本尝不出糖多糖少，只是想让她多说两句。
徐津婷夹了块肉放进嘴里，含糊答：“放了半勺”
，就又低下头，没再吭声。
吃完饭后，徐津婷想收拾碗筷，段熠没让她去厨房。
“先放着，看完这个再说。”
他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坐过来点，远了看不清。”
徐津婷往旁边挪了挪，但依旧是在沙发边缘，背挺得更直了，像在部队里站军姿。
段熠看着她的样子，他知道她不自在，知道她怕，可他还是想多留一会儿，想让这暖烘烘的画面，把两人之间的冰冷烘化一点。
他伸手去拿遥控器，想把声音再调小，指尖却碰到了徐津婷的手背——她的手像块冰，甚至惊得差点从沙发上滑下去。
也就是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戳了下。
都是假的。
顺从是假的。
沉默是假的。
现在客厅里的暖也是假的。
“你要是想走，就走吧。”
他关掉电视，屏幕暗下来，把客厅里的暖意也带走了大半。
“让老鬼送你。”
其实这话是试探，他赌她不会走。
但徐津婷几乎是立刻站起身，脚步快得像在逃。
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一眼——段熠还坐在沙发上，背对着她。
一直到脚步声消失在别墅门外时，段熠的手还悬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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