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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他顿了一瞬，重复道。
nbsp;nbsp;nbsp;nbsp;“是我。”
nbsp;nbsp;nbsp;nbsp;“不是你，”
季邈拨开被子，将他手捉出来，强硬地扣进五指，说，“你好好的，你就在这里。”
nbsp;nbsp;nbsp;nbsp;司珹没再挣扎，他在季邈掌心的温度里，终于有勇气说完最后一句。
nbsp;nbsp;nbsp;nbsp;“我就死在菜市口，梦里一直在下雪。”
司珹说，“寻洲，我好冷。”
nbsp;nbsp;nbsp;nbsp;季邈另一手拢住他，呵着气说：“不冷了。”
nbsp;nbsp;nbsp;nbsp;司珹闭上眼，良久后他才睁开，总结道：“是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长到我以为……再也不会醒了。”
nbsp;nbsp;nbsp;nbsp;季邈看着他不说话。
半晌，他将额头轻轻抵到二人相连的指上。
nbsp;nbsp;nbsp;nbsp;“在梦里，”
季邈轻声问，“你究竟是谁呢，折玉？”
nbsp;nbsp;nbsp;nbsp;第59章nbsp;nbsp;梦醒
nbsp;nbsp;nbsp;nbsp;“折玉没拒绝啊，”
季邈犬齿碾了碾舌尖，“怎么还兴秋后算账？”
nbsp;nbsp;nbsp;nbsp;他话音刚落，就被枕头正正砸到脸。
nbsp;nbsp;nbsp;nbsp;“那我现在就算清楚，”
司珹说，“季邈，你这个混蛋。”
nbsp;nbsp;nbsp;nbsp;混蛋带走了他的枕头，良心未泯地关上门，欣然离去了。
nbsp;nbsp;nbsp;nbsp;辇轿停了。
nbsp;nbsp;nbsp;nbsp;车辙碾动和马蹄踏雪的声音都消失得干干净净，奇宏只恨自己还会喘气，问也不敢问这两位爷是否要下轿，只好捂住耳朵蜷腿，缩成一团装死。
nbsp;nbsp;nbsp;nbsp;天地刹那寂寂，枯枝被重雪压断坠落，脆响打破了沉默。
nbsp;nbsp;nbsp;nbsp;季邈漠然回话道：“好。”
nbsp;nbsp;nbsp;nbsp;他掀了帘便下轿，这动作劲儿实在太大，险些将奇宏掀下马车去。
nbsp;nbsp;nbsp;nbsp;“主子！”
奇宏急急跟上，又想起这车里还有一位要命的，只好跺着脚跑回来，朝司珹道：“世子也快些下来吧，夜里可不能在轿中待着，得赶紧回屋去。”
nbsp;nbsp;nbsp;nbsp;司珹勉强一笑：“好。”
nbsp;nbsp;nbsp;nbsp;他起身要出轿，习惯性地想唤米酒来搀扶，微微抬起手时突然反应过来——米酒早被他赶回宁州去了。
nbsp;nbsp;nbsp;nbsp;是以那几根苍白的手指又缩回袖中，司珹沉默地下了车辇，拢着袖穿行过黑洞洞的回廊，慢吞吞回房间去了。
nbsp;nbsp;nbsp;nbsp;雪地上留着两串脚印，起先凌乱地交叠在一起，后又分而转向截然相反的两个方向，很快各自消失在回廊深处。
nbsp;nbsp;nbsp;nbsp;大梁隆安帝二十七年的冬天，煊都再平常不过的一个夜晚，万千楼舍阙阁静静潜伏在暗色里，街上鲜有车马经过。
这天儿实在太冷，就连巡夜的更夫也揣手缩脖地贴着墙根彳亍，一敲破锣，扯着嗓子喊道：
nbsp;nbsp;nbsp;nbsp;“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nbsp;nbsp;nbsp;nbsp;没人知道这偌大的镇北候府里囚着两只困兽，渡着各自的苦海，填不满深藏的欲壑。
nbsp;nbsp;nbsp;nbsp;寂寥夜空中偶有猛禽的唳叫，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堪堪透出点熹微晨光，可很快被云翳遮挡住了。
nbsp;nbsp;nbsp;nbsp;白日沉沉，煊都又落了雪。
nbsp;nbsp;nbsp;nbsp;两日后，深柳祠卧月坊。
nbsp;nbsp;nbsp;nbsp;北风打着旋儿卷雪过长廊，小厮慌慌张张跑去开了门，这风便也趁机窜进来，吹得房内衣衫单薄的舞姬一阵寒颤。
nbsp;nbsp;nbsp;nbsp;须臾，她赔着笑稳住身形，叼起一酒杯倾身喂进夫浩安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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