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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可是事后她的愧疚、她的眼泪，都在证明他天真得可笑。
nbsp;nbsp;nbsp;nbsp;薛鸷迟疑了片刻，才终于开口：“你的腿……到底是怎么坏的？”
nbsp;nbsp;nbsp;nbsp;沈琅笑了笑：“怎么坏的？”
nbsp;nbsp;nbsp;nbsp;“小时候……我阿娘想杀我，所以大冬天的，把我推进了冰湖里。”
nbsp;nbsp;nbsp;nbsp;薛鸷愣了愣：“……为什么？”
nbsp;nbsp;nbsp;nbsp;“为什么？”
沈琅缓慢地眨了眨眼，“因为我不阴不阳，是个怪物吧。”
nbsp;nbsp;nbsp;nbsp;“不是怪物，”
薛鸷心里酸极了，也疼极了，他轻声却笃定，“你不是怪物，不许再说。”
nbsp;nbsp;nbsp;nbsp;顿了顿，他又道：“他们都是坏人，才会那样对你。”
nbsp;nbsp;nbsp;nbsp;“阿娘是天底下最疼我的人，可是她曾经却想把我给淹死，”
沈琅边笑边说，“所以我就把她最心疼的那个弟弟给淹死了，不对吗？”
nbsp;nbsp;nbsp;nbsp;“对。”
薛鸷一把抓住他攥着酒盏的那只手，“他该死。”
nbsp;nbsp;nbsp;nbsp;“别喝了。”
他又说。
nbsp;nbsp;nbsp;nbsp;薛鸷看着这人低下去的薄眼皮，小声说：“以后有我爱你……我一辈子都爱你。”
nbsp;nbsp;nbsp;nbsp;沈琅用另一只手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一辈子？”
nbsp;nbsp;nbsp;nbsp;“一辈子。”
薛鸷顿了顿，又说，“就算你讨厌我。”
nbsp;nbsp;nbsp;nbsp;“骗子。”
nbsp;nbsp;nbsp;nbsp;“我不是。”
薛鸷说，“沈琅，我不是。”
nbsp;nbsp;nbsp;nbsp;沈琅想起这个人曾经在一场激烈的房|事之后，紧紧抱住自己，很真诚地对他说：“我不会丢掉你，你也不要抛下我。”
nbsp;nbsp;nbsp;nbsp;可反悔的时候，却又那么轻易。
nbsp;nbsp;nbsp;nbsp;他可以因为恨他的心狠，恨他的不乖顺，转而去选择另一个女人，也终有一天会因为嫌弃他的“不健全”
，嫌弃他成日病歪歪的好麻烦，然后一脚将他踹开。
nbsp;nbsp;nbsp;nbsp;连生他养他的阿娘都会嫌他，都会想要他死，何况薛鸷这么一个同他萍水相逢的人。
nbsp;nbsp;nbsp;nbsp;沈琅不信他。
nbsp;nbsp;nbsp;nbsp;他们说爱时总是热烈又真诚，沈琅信他此刻话里的不掺假，可是等来日他厌弃了，所有的真心都会避开他拥向另一个人，爱很真，所以厌弃后的恨也应该很真。
nbsp;nbsp;nbsp;nbsp;薛鸷给自己也倒了一盏酒，难得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一块，没有争执。
他搜肠刮肚，很想和沈琅说些什么话，可又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口。
nbsp;nbsp;nbsp;nbsp;“三哥……李云蔚，”
他忽然说，“他前岁成亲了，今年开春他夫人生下来一个小哥儿，胖胖的，特别好玩。”
nbsp;nbsp;nbsp;nbsp;“那女子姓陈，名露晞，爷娘早故，从小便寄居在叔叔家里，三哥每回下山，都会看见她在河边浣衣，一来二去，这两人不知怎么就看对眼了。”
nbsp;nbsp;nbsp;nbsp;“她知道三哥的身份，也不嫌他，两人成婚后很恩爱，从没见他们拌过一次嘴。”
薛鸷说完顿了顿，又忍不住笑笑说，“……真好。”
nbsp;nbsp;nbsp;nbsp;他以为沈琅不会回应，没想到他居然开口了，在他语停后的那片刻沉默里，薛鸷听见沈琅也说了句：“真好。”
nbsp;nbsp;nbsp;nbsp;“只是他如今有了妻小，难道就没想过改弦易辙、拨香散伙么？”
nbsp;nbsp;nbsp;nbsp;薛鸷面上的浅淡笑意忽地一僵：“三哥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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