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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
老人伸手入海,掬起一捧水,“你看,水中倒影会扭曲,会破碎,也会重生。
你们也不例外。
英雄可能堕落,叛徒或许救赎。
这才是活的历史。”
弈深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枚风铃石碎片??那是他胸口融化的最后一丝残留。
他将其投入海中,轻声道:“那就让历史自己说话吧。”
海水漾开涟漪,碎片沉没瞬间,整片海域亮起幽蓝光芒,仿佛亿万生灵同时睁开了眼睛。
数月后,世间各地兴起一种新习俗:每当夜幕降临,人们便会点燃一盏纸灯,写下心中最深的疑问,放飞夜空。
有人问“为何贫者恒贫”
,有人问“为何女子不得修行”
,有人问“为何强者总能定义正义”
。
这些问题不再被视为异端,反而成为学堂辩论的主题,成为诗人口中的歌谣,成为匠人在陶器上刻画的图案。
更令人惊奇的是,某些问题升空后,竟能引发天地异象。
譬如当百人同时写下“何为公平”
时,天上云层竟排列成一座天平的形状;当万人共问“爱是否存在”
时,地底深处那颗光种微微脉动,释放出一丝暖意,使寒冬提前结束。
这一年,春来得格外早。
而在高原深处,那条由阿箬发现的石阶终于被彻底清理。
八位觉醒者再度聚首,沿着台阶下行。
途中,他们见到无数壁画,描绘着远古时代人类如何被塔光筛选、如何被迫遗忘、如何一代代挣扎求存。
壁画尽头,是一座圆形大厅,中央悬浮着一颗透明水晶球,球内封存着一段影像??
画面中,年轻的阿禾站在归墟井边,面对一群孩子,轻声说道:“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请不要为我悲伤。
去找那朵最先开放的桃花,跟着它走。
只要还有人愿意追问,我就从未真正离开。”
影像结束,大厅陷入寂静。
苏明璃闭目良久,忽然笑了:“原来她早就安排好了这一切。”
“不是安排。”
林昭摇头,“是信任。
她信任我们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霜辞走上前,伸手触碰水晶球。
球体碎裂,化作点点星光,融入他们体内。
那一刻,八人同时看到未来的片段:一座没有高塔的城市,孩子们在街头自由奔跑;一座由不同族群共建的学府,人人皆可研习道法;一片曾经荒芜的土地上,竖立着无数小型纪念碑,碑上没有伟人名字,只有普通人留下的平凡话语:
“我曾害怕,但我走了下去。”
“我选择了善良,即使代价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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