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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帐
在鼓浪屿写生,住在福建工艺美术学校的招待所,招待所是刚开设的,设备尚未搞齐,校方专门为我临时上街买了一顶价值四十元的方形尼龙蚊帐。
白天我将蚊帐撩上帐顶,露出墙面好张挂未干的油画。
无锡轻工业学院造型系主任王一先同志是我的学生,他正好领着一班学生到厦门实习,碰见后他一定要让他的学生们来看我的画,说是难得的学习机会。
白天我都在外作画,只有晚上在宿舍,便说定晚上来。
他们从厦门渡海到鼓浪屿,到我房内时,临时停电,于是只好点煤油灯。
青年学生们学习如饥似渴,他们擎着灯,贴近画面细细看,细细看,看了好久,灯光还是太暗,我感到十分抱歉,送他们走后总有些耿耿于怀。
临睡时,蚊帐拆不开了,不知怎么回事。
正好电灯也亮了,我仔细观察,才知是同学们擎着灯凑近画面时将灯举得太高,高温将尼龙蚊帐熔化了一大片!
夜缚玉龙
抗日战争期间,我们国立艺术专科学校从杭州迁到云南,又从云南迁到四川,中途,有几个同学不搭车,学徐霞客的样,徒步走上云贵高原。
他们走进玉龙山,路上李霖灿同学给我寄来明信片,一面描写见闻,另一面是用钢笔画的玉龙山速写,真叫人羡慕,遗憾未能跟着去。
从此,我一直向往玉龙山,她深深印在我的脑子里。
1978年我到昆明,便专程去访玉龙。
在丽江街头遥看玉龙,高空中那点点白峰和几块小黑石,很不过瘾,尽管诗人们在歌唱。
“遥看玉龙年年白,更有斜阳面面红”
,但诗意重于画意,形象太远了,不能感人。
进入山麓的黑水、白水地区,交通很不方便,我和小杨找到进林场拉木头的卡车,路险,卡车怕出事不肯拉人,感谢当地领导协助出了辆吉普车。
暴雨天我们到达了林场,住进伐木的工棚里,用油毛毡补盖屋漏,铺板底下新竹在抽枝发叶。
吃干馒头和辣椒,喝大块木柴火上煮得滚烫的茶,蛮好的,只是雨总不停,一天、两天、三天……似乎没有晴意。
玉龙山在哪里?看不见,只在头顶上,云深不知处!
她也有偶尔显现一角的时候,立即又躲藏了,像希腊神话中洗澡的女神苏珊,不肯让人窥见。
我于是将铺板移到小小的木窗口,无论白天、黑夜,坐着、躺着,时刻侦察雪山是否露面。
我悄悄地窥视,唯恐惊动她,若发现有人偷看,她会格外小心地躲进深深的云层里吧!
一个夜半,突然云散天开,月亮出来,乌蓝的天空中洁白的玉龙**裸地呈现出来了,像被牛郎抢去了衣服的织女,她无法躲藏了。
我立刻叫醒小杨,我们急匆匆抓起画具冲出门去,小杨忙着替我搬出桌子,我哪里等得及,将大幅的纸铺在石板地上,立即挥毫。
战斗结束,画成后,我一反平常的习惯,居然在画面上题了几句诗:
崎岖千里访玉龙,
不见真形誓不还。
趁月三更悄露面,
长缨在手缚名山。
肥皂的身份
每次到外地写生,画具材料必须准备得十分齐全。
1978年到西双版纳,当时外地肥皂供应紧张,洗油画笔离不开肥皂,我带的肥皂有限,便分外重视,每次洗完笔,立即将肥皂收藏好,洗脸从不动用。
日子久了,总得洗一次内衣吧,洗衣总不能不用肥皂。
但洗衣和洗笔时完全是两种精神状态,洗笔必须严格要求,一丝不苟,洗衣服洗个大概就算了,往往还心不在焉。
洗完衣服后突然想起肥皂遗忘在水池边了,洗笔时从来不可能遗忘肥皂,因肥皂重要性只同洗笔紧紧联系在一起,而洗衣服时便忘了其重要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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