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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与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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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可染绘画的独创性
“可贵者胆,所要者魂。”
李可染先生谈过的许多有关山水画创作的精辟言论,都是从长期探索实践中所凝练的肺腑之言,他这两句对魂与胆的提醒,我感到更是击中了创作的要害,令人时时反省。
1954年在北海公园山顶小小的悦心殿中举行了李可染、张仃和罗铭三人的山水画写生展览,这个规模不大的画展却是中国山水画发展中的里程碑,不可等闲视之。
他们开始带着笔墨宣纸等国画工具直接到山林中、生活中去写生,冲破了陈陈相因日趋衰亡的传统技法的程式,创作出了第一批清新、生动、具有真情实感的新山水画。
星星之火很快就燎原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三十余年来的山水画新风格蓬勃发展,大都是从这个展览会的基点上开始成长的,我认为这样评价并不过分。
“写生”
早不是什么新鲜事物了,西方绘画到印象派可说已达到写生的极端,此后,狭义的写生(模拟物象)顶多只是创作的辅助,打打零工,完全居于次要的地位了。
“搜尽奇峰打草稿”
,石涛也曾得益于写生,他的写生实践和写生含义广阔多了,但能达到这种外师造化又内得心源的杰出作者毕竟是凤毛麟角。
日趋概念化的中国山水画贫血了,诊断:缺乏写生——生命攸关的营养。
关键问题是如何写生,即写生中如何对待主、客观的关系。
李可染早年就具备了西方绘画坚实的写实功力,困难倒不在掌握客观形象方面,用心所苦是在生活中挖掘意境,用生动的笔墨来捕捉生意盎然的对象,借以表达自己的意境。
徒有空洞的笔墨之趣不行,徒有呆板的真实形象乏味,作者在形象与笔墨之间经营、斗争,呕心沥血。
李可染在写生中创作,他是中国传统画家将画室搬到大自然中的最早、最大胆的尝试者,他像油画家那样背着笨重的画具跋山涉水,五六十年代间他的十余年艺术生活大都是这样在山林泉石间度过的,创作了一批我国山水画发展中划时代性的珍贵作品。
五代、宋及元代的山水画着意表现层峦叠嶂,那雄伟的气势惊心动魄,但迄清代的四王,虽仍在千山万水间求变化,但失去了山、水、树、石的性格特征,多半已只是土馒头式的堆砌,重复单调,乏味已极。
李可染在水墨写生中首先捕捉具有形象特色的近景,仿佛是风景的肖像特写,因之,他根据不同的对象,不同的面貌特征,采用了绝不雷同的造型手法,力求每幅画面目清晰,性格分明。
《夕照中的重庆山城》统一在强劲的直线中,那滨江木屋的密集的直线与桅樯的高高的直线和谐地谱出了垂线之曲,刻画了山城某一个侧面的性格特征。
作者当时的强烈感受明显地溢于画面,他忘乎所以地采用了这一创造性的手法,这在中国传统绘画中前所未有,是突破了禁区。
正由于那群控制了整个画面的细直线显得敏捷有动势,予人时而上升时而下降的错觉,因而增强了山城一若悬挂之气势,表现了山城确乎高高建立在山上。
《梅园》除一亭外,全部画面都是枝杈交错,乱线缠绵,繁花竞放,红点密集。
在墨线与色点紧锣密鼓的交响中充分表现了梅园的红酣,梅园的闹,梅园的深邃意境。
当我最初看到这幅画时,感到这才是我想象中所追求的梅园,是梅园的浓缩与扩展,它令我陶醉。
这里,作者用粗细不等的线、稠密曲折的线、纷飞乱舞的线布下迷宫,引观众迷途于花径而忘返。
在貌似信手狂涂狂点中,作者严谨地把握了点、线组织的秩序与规律,要组成这一充实丰富、密不通风的形象效果大非易事,失败的可能远远多于成功的机缘,所以李可染常说:废画三千。
在《鲁迅故乡绍兴城》中,全幅画面以黑、白块组成的民房作基本造型因素,用以构成沉着、素朴而秀丽的江南风貌。
偏横形的黑、白块之群是主体,横卧的节奏感是主调,以此表现了水乡古老城镇的稳定感和宁静气氛,那些尖尖的小船的动势更衬托和加强了这种稳定感和宁静气氛。
这批画基本都是在写生现场完成的,这种写生工作显然不是简单地模拟对象,而是摸透了对象的形象特征,分析清楚了构成对象的美的基本条件后,狠而准地牢牢把握了对象的造型因素,用其各不相同的因素组成不相同的画面。
这是提炼,是夸张,而其中形式美的规律性,也正与西方现代艺术所探求的多异曲同工之处。
为了充分发挥每幅作品的感染力,李可染最大限度地调动画面的所有面积。
他,犹如林风眠和潘天寿,绝不放松画面的分寸之地,这亦就是张仃同志早就点明的“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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