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记住【热天中文网】地址:https://www.rtzw.net
,别人看来是带偏见,但艺术中的偏见与偏爱,却是创作的酒曲。
陈老莲的人物倔傲、周昉的侍女丰满、杰克梅第骨瘦如柴的结构、莫迪里阿尼倾斜脖子的感人韵致……统统都是作者的自我感受,源于直觉中的错觉。
据说现在学画的年轻人大多不爱写生了,方便的照相机替代了写生的艰苦。
我欣羡时代的前进,也用相机辅助过写生,但在拍回的一大堆照片素材中,往往选不出有用的资料,甚至全部作废,反不如寥寥数笔的速写对创作有助。
因高质量的速写之诞生是通过了错觉、综合、扬弃等等创作历程,其实已是作品的胚胎了。
我期望绘画工作者仍用大量工夫写生,只有身处大自然中,才能发生千变万化千变万化的错觉,面对已定型的照片,感受已很少回旋余地。
错觉,是被感情驱使而呈现之真形,是艺术之神灵。
但别忘了打假,由于缺乏基本功,根本掌握不准形象,自诩变形,错觉被利用作伪劣假冒的幌子。
“对称”
被公认为是美的一种因素,我国传统艺术处理中更大量运用对称手法。
但对称中却隐藏着错觉,即对称而并非绝对对称才能体现美。
弘仁(1610—1664)一幅名作山水基本运用了几何对称手法,李政道教授将这幅作品劈为左右各半,将右半边的正、反面合拼成一幅镜像组合,这回绝对地对称了,但证实这样便失去了艺术魅力。
李政道教授大概是揭开了科学中对称含不对称的秘密而联系到艺术中的共性原理。
错觉的科学性,应是艺术中感情的科学因素。
二、艺与技
石涛(1642—约1708)十分重视自己的感受,竭力主张每次依据不同的感受创造相适应的绘画技法,这就是他所谓“一画之法”
的基本观点。
别人批评他的画没有古人笔墨,他拒绝将古人的须眉长到自己的脸面上,凡主张创新的人们都引用他的名言:笔墨当随时代。
他珍视艺术的整体效果,画面的局部绝对服从全局的需求,他大胆用拖泥带水皴、邋遢透明点,有意将自己的作品命名为《万点恶墨图》。
艺术规律没有国界,不分古今,只是人们认识规律有早晚,有过程,有深浅。
威尼斯画家委罗内塞(Veronese)以色彩绚丽闻名,有一次面对着雨后泥泞的人行道,他说:我可以用这泥土色调表现一个金发少女。
他阐明了一个真理:绘画中色彩之美诞生于色与色的相互关系中。
某一块色彩孤立看,也许是脏的,但它被组建在一幅杰作中时,则任何艳丽的色彩都无法替代其功能。
同样,点、线、面、笔墨、笔触等等技法优劣的标准,都不能脱离具体作品来做孤立的品评。
缘此,多年前我写过一篇短文《笔墨等于零》,强调脱离了具体画面的孤立的笔墨,其价值等于零。
笔墨、宣纸或绢、国画颜料,其材质具独特的优点,同时有极大的局限,难于铺覆巨大面积。
我自己长期探索用点、线、面、黑、白、灰及红、黄、绿有限数种元素来构成千变万化的画面,展拓画幅,在点、线的疏密组合中体现空间效应。
我有不少作品题名“春如线”
“点线迎春”
,都源于想凭这些有限元素的错综组合来抒写无限情怀。
不意,物理学中复杂性对简单性正是一个新课题,自然中许多极复杂的现象却由最简单的因素构成。
就因那次复杂性对简单性的国际学术研讨会,李政道教授选了我这方面的一幅作品用作招贴画,令我听到科学与艺术之间的呼应。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若浏览器显示没有新章节了,请尝试点击右上角↗️或右下角↘️的菜单,退出阅读模式即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