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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学画水彩,有一回家里买来两条极新鲜的鳜鱼,湿漉漉,水淋淋,黄与黑的斑纹是那样的夺目。
鱼等着下锅,我抢着画,抢那点水汪汪的色之美感。
家里干脆说鱼暂时不吃,让我慢慢画。
我于是另换一张较大的纸,仔细刻画起来,最后画成了鳃、鳍历历可数,眼目鼓鼓的两条死鱼。
当然,并不是一概不能细画和具体刻画,有时美感正隐藏于繁杂之中,不深入刻画它是不肯显现的。
前年,非洲塞内加尔的挂毯到北京展出,引起了美术界的喝彩。
毕加索真厉害,他有一双洞察各类造型美领域的慧眼,他发现了非洲民间艺术的强劲风格,为之拜倒,歌唱,追踪。
通过他的再创造,人们更看清了非洲艺术的特色,他起过反射非洲艺术美的镜子的作用。
塞内加尔挂毯展是现代作品,是他们传统的继承与发展,但其间看得出也有毕加索的伴奏。
今年在北京展出了陕西渭北地区的拴马石,粗犷、率直、纯真,又引起了美术界的喝彩。
然而许多出色的民间艺术已不为民间重视,而美术工作者们对之倍加爱护、珍惜,也该效法毕加索式的镜子来反射其光华。
发扬民间艺术已被提到继承传统的重要方面,其中矿源确乎太丰富了!
工具材料与技法有着紧密的因果关系。
宣纸上不宜塑造,托不住浓重多样的彩色。
于此作加法难,作减法倒能发挥特殊效果。
我在绘画生涯中背负了五十年油彩,基本作加法,近十余年来转到水墨,可说是转向减法,减法还从加法中来。
在油彩中,我从繁杂多彩、对比强烈逐步趋向素淡和单纯,投奔于黑与白。
这促使我舍油布而迁居宣纸,颇感顺理成章。
这是个人的狭隘经验,如果我还是青年,今日才开始用宣纸学习国画,则又将如何对待彩塑呢?思往事,时不再来!
我学生时代兼学西画和国画,西画为主,国画为辅。
国画老师潘天寿指导从临摹入手,遍临石涛、八大山人、沈周、老莲,上溯元、宋,我一度入了国画系。
但感情如野马的年轻人未安于水墨雅淡之乡,后我又跳回了西画系,热恋梵高和马蒂斯去了。
时代的变迁,个人的经历和年龄铸造了今天的我,无从后悔,无可自得,自己无法对自己做出客观的评价,倒是可作为别人的借鉴,衰草乃新苗之肥!
欢呼开放,和尚不再固守黄卷青灯,而热衷于云游四方,放眼世界,吸取一切有益的表现手法和工具材料。
传统的和外来的济济一堂,互相启示。
但诸多技法的创新并不等于艺术的创新,艺术归根还是只能诞生于生活,有所感而发,有所爱而画,画被情催发,几乎忘了技法。
作品,是作者与人民感情交流的产儿,在人民中引起共鸣,这交流与共鸣应是艺术之实质,插在这个实质上的柳,多半能成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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