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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立方米差不多两千克出头,我们带的臭氧又并不纯。
我又算了算我们每年的生产能力,一拍脑袋想,坏了,这不是杯水车薪嘛!
我去找技术部的负责人,平头年轻人敲了下我的脑袋。
他说:“别提这件事,有什么好处?你有白面馒头吃,你看看外面的流民,谁他妈吃得饱。”
“那整个计划呢?”
我问,“这么多的器械——”
“球用没有!”
他把手上的A4纸往桌上一撂,“你现在十二岁还是十三岁?你看你都算得出来,我们心里还不清楚?”
我有些懵了。
他看我不走,又跟我说:“我跟你讲,臭氧层修复的唯一的路子,是让它自己慢慢恢复。
我们就是骗点粮食补助——你别摆这个表情,你觉得你很不道德,你再看看别人,每个时代都有吃香的喝辣的家伙,现在还有人天天能吃火腿和蹄髈信不信?他们在金字塔塔尖儿上,他们又不管我们的死活,我们搞个假工程,也就混口饭吃。”
那时候我特别沮丧。
在过去的许多年里我以为自己在做一件好事,曾经支撑着我生活了那么多年的骄傲、自豪与满足感在一夜之间**然无存。
我去找老张,老张说,他早就知道。
“没办法的事情,过得好就行。”
他说。
我想起暴徒面前无动于衷的老张。
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懦弱”
了,因为没什么值得他保护的东西,太阳能电板,整个工厂,十二平方公里闪闪亮的硅光板,全是废物。
与此同时心底又生出莫名的悲戚。
最后连老张也变了。
人心不古。
再过了两年,老张在春天生了场病去世了,在乱世里算是寿终正寝。
我继续在戈壁滩上混日子。
后来境况稍微好些,我就从老张的书架上拿出书来开始自学,打算继承一下老张的手艺。
四五年之后我离开戈壁滩,阴差阳错间还通过学校联系到了老张曾经的学生。
从那里我也听说了老张的故事,他以前在林业大学教书,老婆儿子是养蜂人,每年春天追着槐花开花的脚步,从南到北。
老张研究蜜蜂,到了开花季也跟着一起跑南走北。
有一年路上,车胎被人偷了。
一家人合计着,临时换旧胎。
没开出十公里,车胎炸了,高速上出车祸,车头撞到路桩,扁了一半,这样出发时的三个人就剩他一个。
受了打击之后,老张就有点疯癫了,把蜜蜂当作他的儿子,对学生也穷极苛刻。
学校里没辙,给他办了个提前退休,请回家去了。
一直等到见着我,又把我当儿子,像教儿子一样教我。
难怪他特别恨贼。
难怪他见不得孩子们受罪。
我一直和别人一样叫他老张,但从某种意义上说,在他接管我的教育、直到死亡的那些年里,他就是我的父亲。
我们是被时代的车轮扔下的一代人,我们在无尽的避难和饥荒中度过了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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