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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关于她家庭的这点“缺憾”
,让我这个没有爸爸的孩子,一下子从心理上得到了某种平衡。
总之,我记得那天我破例买了五毛钱的娃娃雪糕请她吃,还掏心窝子地跟她谈了许多话,从那以后,我们变得更亲密了。
我有孙霞,而陆义阳有他的“大头”
,女孩子和男孩子永远有各自的世界,我们玩我们的洋娃娃、明星粘纸和手工活,他们玩他们的扑克牌、弹弓和天牛。
但是有时候,我们也会团结在一起,共同应对漫长的暑假带来的无聊和空虚。
最先是“大头”
提议的。
他长得又黑又瘦,却格外皮实,体育成绩遥遥领先于他的文化课成绩。
他不算难看,正面看上去还挺正常的,但就是因为长年剃着极短的头发,露出一个像水瓢似的突兀的后脑勺,所以得了“大头”
的外号。
他是陆义阳最要好的朋友,好到文具、作业本、背心内裤、零花钱……什么都可以一起分享的程度。
“大头”
说,他有个亲戚是“海里头人”
(那时我们把沿海乡镇的居民统称为“海里头人”
),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去玩。
说是站在他家门口,可以看到大海。
这个提议让我们兴奋不已。
虽说我们自小生长在拥有六七十公里长的海岸线的滨海小城,其实却从未真正见过大海。
因为小城的地貌是由丘陵、平原和滩涂组成,也就是说,跟一般人对海滩“蓝天白云、椰林树影、水清沙幼”
的印象不同,我们有的只是一大片连绵不绝的由粉细沙和沙质泥组成的黑色滩涂。
我们各自回去说服了自己的父母。
在答应妈妈只能在外过一夜、且必须有大人陪同才能下海的要求后,我得到了许可。
然后,在一个清晨,“大头”
带领我们,到小城汽车站坐了一辆充满脚臭味的面包车,一路从柏油马路开上水泥街面,又转成拖拉机,开过颠簸的尘土飞扬的沙石路。
在拖拉机震耳欲聋的马达声和绞ròu机一般的震动中,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在一个村口下了车。
从拖拉机上下来的时候,我的腿已经不属于我了,屁股痛得好像挨了一顿板子。
“大头”
的亲戚,一对皮肤黝黑、牙齿却很白的渔民夫妇和他们如出一辙的五六岁的儿子接待了我们。
我从口袋里掏出为小男孩准备的奶糖,却发现已经被捂成了半流质。
好在他并不介意,用舌头舔着吃了。
他们家是一排砖木平房,顶上的黑瓦跟鱼鳞似的一溜一溜叠着,屋檐下装了铅皮管子承接雨水,汇集起来流到角落里的一口大缸里去,他们称之为“天落水”
,用来烧水煮饭。
院子里还有一口井,不过井水碱性太大,主要用来洗东西。
一直要等到九Ο年代初,村子里才普遍用上自来水。
平房正中间是客堂兼饭堂,两边是卧房,最旁边是杂货间,用抹了石灰的红砖围起来一个院子,墙头上晒着绿色的渔网,地上晒满银色的小鱼干,空气里飘散着浓重的鱼腥味。
那是80年代末,村里到处都是这样的平房和院子,很少看到两层楼以上的房子。
他们热情地给我们倒了凉开水,招待我们吃了午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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