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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次，我想让她亲口念那封信。”
“她不识字。”
林溪提醒。
“我知道。”
张哲说，“但她记得每一个字。
爱一个人的时候，心里的话从来不会忘。”
当晚，他们在隔壁村小学借宿。
夜里风刮得厉害，窗户咯吱作响。
张哲躺在硬板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身打开笔记本，调出《平凡证词》的初稿。
第一条案例他已经想好：**王桂芬，63岁，黑龙江鹤岗人，退休环卫工。
丈夫早逝，独子因车祸瘫痪在床八年。
她每天凌晨三点起床扫街，六点回家做饭喂饭擦身，中午休息半小时继续上班。
三年前开始在网上匿名资助一名山区女童，每月汇款三百元，附言永远只有两个字：‘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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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敲下最后一行字：“我们总以为英雄才值得被记住，可真正的坚韧，往往藏在那些默默扛起生活重担的人身上。”
第二天清晨六点，他们再次出发前往学校。
乐乐所在的班级正在上语文课，教室外的走廊贴满了孩子们的手工作品。
其中一幅画吸引了张哲的目光??蜡笔涂成的雪人旁边站着个穿红衣服的老太太，下面歪歪扭扭写着：“我的奶奶，虽然没见过。”
“那是上周美术课的主题。”
班主任低声解释，“叫‘我心中的亲人’。
全班三十个孩子，只有他画了奶奶。”
上课铃响，孩子们陆续回到座位。
乐乐坐在第三排，瘦小的身体裹在宽大的校服里，低头认真写字。
直到老师宣布有客人来访，他才抬起头。
摄像机启动时，陈秀兰坐在教室后排，手里捧着那封由志愿者代写的信。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一字一句地念：
“乐乐，我是奶奶……你每年收到的红毛衣，都是我一针一线织的。
我不敢写名字，怕你爸妈生气。
可我还是想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个人一直在偷偷爱你。”
她的声音起初颤抖，渐渐变得坚定：“你三岁那年发烧，我说你是小火炉，抱着你就不会冷。
你现在是不是也还记得那种暖？我不是不要你回来叫我一声奶奶。
我只是怕，怕你夹在中间为难。
所以这些年，我只能把想念织进毛线里，盼着它替我去抱抱你。”
说到这儿，她哽咽了，不得不停下来擦眼泪。
而教室前方的乐乐，笔尖顿住，缓缓转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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