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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之祭的前世今生(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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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喊带有强烈的节奏感。

还有进行曲中迟钝的二拍子、小步舞曲中刻板的三拍子、谐谑曲中狂热的三拍子,所有这些混杂的拍子和节奏,在人声与乐队中合在一起,互相交错,呈现了一种别开生面的情节与场景。

当然,疯狂的节奏也直接刺激了年轻人的荷尔蒙,让他们以节奏对抗传统,释放青春的压抑,这也许是作曲家始料不及的。

某个音乐学院的大学生说:“我想起我念书的时候,只要上关于古典音乐分析的课,只要学院给我们讲传统,大家就会一致拿出现代音乐来疯狂听,并且抨击传统,激烈抨击,绝对捍卫现代艺术。

就只觉得《春之祭》里面的躁狂节奏好听,对其中的暴力段落,大家的喜爱之情达到无与伦比的狂热……”

在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晦暗的日子里,为了排遣胸中的愤懑,朋友们除了听肖斯塔科维奇的音乐,少不了的还有这首《春之祭》。

两种献祭

一百年前在巴黎香榭丽舍剧院上演的芭蕾舞剧《春之祭》首演,变成了难以收场的乱局,剧院险些沦为“角斗场”

趣味高雅的巴黎观众被这场风格狂野、节奏强烈、舞蹈怪诞的芭蕾激怒了。

经理人佳吉列夫的老师事后揶揄说,整个事情就是四个白痴(指经理人佳吉列夫,剧本兼舞美制作罗里奇,编舞尼金斯基,作曲家斯特拉文斯基)所为。

而四个人当中,三个人早已爆得大名,只有斯特拉文斯基此时初露头角。

百年过后,当年的争吵早已烟消云散,《春之祭》更成为20世纪交响乐的经典,甚至同名的芭蕾舞剧都没有交响乐上演得多。

人们把这部作品定性为音乐史上的一场革命,却遭到斯特拉文斯基的强烈反对。

在《反向的游戏》一文中,我曾经提到过此事。

斯特拉文斯基坚称,这部舞剧音乐“在任何意义上都不含有‘破坏’的革命意义”

而且,他反对把艺术史上任何打破传统的事件称为“革命”

在《音乐诗学》的小册子中,他把革命称为“一场暂时的混乱”

;“革命意味着平衡的丧失”

,而“艺术意味着创造”

历史上的许多次革命的确伴随着诸多秩序的打破和平衡的丧失,而创造则是一种新的秩序与平衡的建立。

如果仔细辨认一下,即使是在《春之祭》最暴力、最恐怖的音乐中,仍然有一种野蛮的仪式和秩序的存在。

1914年创作的《婚礼》,是对19世纪初俄罗斯民间的婚礼情节的戏仿。

这部作品差不多写了有九年,被佳吉列夫称作是“最优美、最纯粹的俄罗斯的创造”

演出中频繁呼唤的库茨马和杰米扬是两个圣徒的名字,在俄罗斯,他们被公认为是婚姻的保护神,在民间是作为生育之神而受崇拜的,这种呼唤的寓意不言自明。

不消说这也是一种宗教仪式,或者说是婚姻与性的宗教习俗。

《婚礼》中新娘新郎还有他们的父母邻里在仪式上的说辞,都是来自民间现成的套语。

仔细辨认,里面有隐意和显意的区分。

比如说“苦啊”

,其实是要把苦变成甜(据作曲家自己回忆说,实际生活中,农民这种婚礼游戏往往玩得很下流,新郎看到酒杯说“我看到的是**,我很苦”

,说完就亲吻新娘的**,好让**变成甜的)。

而第一场中新娘的哭泣也不一定是真正的伤心,按照婚姻的礼仪她必须哭,哪怕心里盼着这一天早点到来,表面上还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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