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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尼黑有,布拉格有,连捷克小城布杰约维采都有,大同小异,几分钟就可以看完,还不用花钱。
博物馆不同,欧洲的博物馆票价大都在12欧元左右,还要搭工夫,对于走马观花的人这不值得,对于购物者更不划算,他们的要点在于哪个城市的哪个店,哪个牌子的东西更便宜。
此外参观博物馆还得了解西方艺术史,不然进去了,10分钟8分钟也得出来:有什么好看的嘛。
剩下的就是些老年人、专业工作者和远道慕名而来的人,在残破的雕像、断裂的铠甲和头盔前,他们聚精会神地看着、琢磨着,他们和退却的历史一同衰老、枯竭,也和历史一同沐浴在永恒的光辉中。
德累斯顿算得上是个博物馆之城,“绿色穹隆”
是欧洲馆藏最丰富的珍宝博物馆,交通博物馆的宣传语是“一座历史博物馆,五种交通方式”
,钱币博物馆是另外一种历史的见证,自然历史博物馆打开了人文科学之外的另一扇大门。
我径直进了茨温格宫国家德累斯顿艺术博物馆(古代大师画廊)。
一层大厅刚好在举行“拉斐尔1510年在罗马”
特展,二、三楼是常年展。
这里的镇馆之宝至少有两件:拉斐尔的《西斯廷圣母》和乔尔乔涅的《睡着的维纳斯》。
单这两件真迹,千里迢迢跑过来就值,何况还有意外收获。
特展中展出了《西斯廷圣母》几百年中的演变,一些后来者出于不同的目的对这幅名画进行了颠覆。
其中有两幅引起了我的注意:一幅画上小天使的形象被恶搞成了两只小猪,另外一幅是第二次世界大战胜利后,两个持枪的苏联士兵站在画面的两侧,一位救护的护士特别关照着小天使。
一幅画的变种见出了西方基督教精神式微的蛛丝马迹,记录了特殊的历史时刻。
《睡着的维纳斯》在二楼,美人与风景一样安详,只有现场才能真正感觉永恒的宁静。
虽说乔尔乔涅去世后他的朋友提香替他续完了作品(部分风景和维纳斯卧榻的丝绒是他的手笔),但即便是仔细辨认也难以找到续作的痕迹。
博物馆是艺术的画廊,也是历史的见证,六十多年苏联对德国的那次掠夺就发生在这里。
1945年德累斯顿被攻陷之后,1240幅画作神秘消失了。
毫无疑问是苏联人拿走了,但是没有证据。
直到十年之后的1955年,莫斯科报载普希金画廊在当年的5月2日到8月20日举行了“来自德累斯顿的展览”
,一切才真相大白。
在艺术博物馆的橱窗里,我亲眼看到了当年的真理报,一些复制的照片提供了佐证:一些士兵正在把密封的画箱从卡车上卸下来,还有排着长队等着看展览的莫斯科市的市民。
虽然这次展览之后,苏联当局在两三年内把从柏林和德累斯顿掠夺的150万件艺术品陆续归还给当时的民主德国,但这段抹不掉的历史永远被博物馆记录在案。
不知不觉已经下午六点差一刻,参观的人渐渐散去,只听馆内轻轻响了一声锣,示意闭馆的时间就要到了。
我一下着急起来,不少地方还没有来得及看。
我旁边一位四十几岁年纪的母亲却不着急,正在给上中学的女儿轻声讲着普桑的《遗弃摩西》,一幅圣经故事画。
这并不是一幅出名的画,但画面的场景十分生动,摩西的父母正在把婴孩放进一个用纸莎草做的箱子里,让箱子浮在尼罗河上。
远处一位妇女正在警惕地张望。
女人关切的眼神,婴儿熟睡的小脸,无论构图还是人物刻画堪称上乘之作。
尽管听不懂德语,也看得出母亲的循循善诱。
女儿还是乖的,听得也算认真。
我好奇地跟着她们,母亲似乎并不在乎是否要闭馆,仍然一幅一幅地讲着,直到管理人员上前催促才最后离开。
出了博物馆,一高一低的身影已经模糊,我一直望着她们消失在街角的拐弯处。
街上的光线渐渐暗了,一切都在慢慢地减弱,脑子里闪回着博物馆里的画面,还有那些伟大创造者的全神贯注与生命投射。
只要人类的历史还在延续,博物馆就不会消失,哪怕只剩下一个人看。
下意识触到书包里茨维塔耶娃那本书,记起书里的另外一段事儿,感觉不由得肃穆起来:在亚历山大博物馆开馆的前一天,女诗人的父亲,也就是馆长陪着一位患有精神病的女士独自参观(为了一个病人,在没有开馆的时候由馆长陪同参观),没有人说话,馆里静静的,一只滚动的轮椅,沿着空无一人的展览大厅,在白色的雕像之间缓慢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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