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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微微偏转,另一侧是谢采沉静的睡颜,一只手还松松地搭在她的被角,姿态是全然的放松与守护。
两个她最依赖、最亲近的人,都沉沉地安睡在身边,将她严密地护在中央。
静室里安静极了,只有他们交织的、平稳的呼吸声,如同最令人安心的催眠曲。
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混合了淡淡药香、冷梅气息与阳光味道的温暖气味,那是“家”
的味道,是安全港湾的味道。
叶秀秀眨了眨还带着惺忪睡意的大眼睛,小脑袋里空空荡荡,并没有寻常孩童醒来后立刻要闹腾的念头。
她只是觉得周身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洋洋的舒适感包裹着,像泡在温泉水里,四肢百骸都懒洋洋的,提不起一丝力气,也生不出任何想要打破这片宁静的念头。
她微微动了动,像只寻找热源的小猫崽,本能地往姬别情怀里更深处蜷了蜷,小脸无意识地蹭了蹭他胸前的衣料,找到一个更惬意的姿势。
然后,她心满意足地、深深地吸了一口那令人安心的气息,沉重的眼皮便不受控制地再次缓缓合拢。
在彻底沉入梦乡的前一瞬,她模糊地想,有爹爹和姬叔叔在,真好……
晨光渐亮,将那层朦胧的金纱染成了更为清透的辉光,静静流淌在静室的每一寸角落。
时间在平稳的呼吸间悄然滑过。
不知过了多久,谢采先醒了。
他缓缓睁开眼,目光第一时间落在身旁的叶秀秀身上——小姑娘缩在他和姬别情中间,小脸埋在锦被里,只露出半张泛红的脸颊,呼吸轻得像棉花。
他眼底泛起柔软的笑意,小心翼翼地挪开环着叶秀秀的手臂,生怕惊动她,却在抬手时,不小心碰到了身旁的姬别情。
姬别情也随之睁开眼,眼底还带着刚醒的朦胧,见谢采正看着叶秀秀,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
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相同的暖意,没有说话,却有着无需言语的默契。
姬别情轻轻抬起搭在秀秀腰间的手,指尖还残留着小姑娘衣料的柔软触感。
就在这时,叶秀秀忽然动了动,小脑袋往姬别情身边蹭了蹭,像只寻暖的小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长长的睫毛在晨光里颤了颤,带着刚醒的慵懒,声音软糯得能掐出蜜来:“爹爹……姬叔叔……你们醒啦?”
她伸出小手,揉了揉蒙着水汽的眼睛,眼底还沾着点未干的睡意,连打了两个小小的哈欠,鼻尖都泛着粉。
谢采伸手,指腹极其温柔地揉过她头顶细软的发丝,声音低沉温润,比窗外漫进来的、逐渐变得明亮的晨光还要暖上几分:“醒了?秀秀昨晚睡得好吗?”
“嗯!”
叶秀秀用力点头,小脑袋晃得像拨浪鼓,在两人中间快乐地扭了扭小身子,锦被被她蹬开大半,露出里面绣着小梅花的粉色寝衣衣角。
她仰着小脸,先是盯着近在咫尺的姬别情看了两秒,又飞快扭头望向满眼温柔的谢采,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像是有什么重要的发现,藏在眼底雀跃不已。
忽然,她像只嗅觉灵敏的小狗,手脚并用地凑到姬别情颈窝处,小巧的鼻子轻轻嗅了嗅,动作自然又专注,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什么。
姬别情被她温热的气息拂过皮肤,身体下意识地僵了僵,却又很快放松,任由她在自己颈间探寻。
片刻后,叶秀秀抬起脸,小脸上满是发现宝藏般的得意,语气无比笃定:“姬叔叔身上……有娘亲的味道!
跟秀秀颈间的月牙石味道很像,暖暖的,一点都不冷!”
这句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骤然在静谧的晨光里激起层层涟漪。
姬别情整个人猛地一僵,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滞涩了几分。
他垂眸看向秀秀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那里面只有纯粹的好奇与确认,没有半分成人世界的复杂揣度。
巨大的酸楚与悸动如同潮水般涌来,堵得他喉头发紧,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他该如何向这个懵懂的孩子解释,这“味道”
不是熏香,不是脂粉,而是双生血脉刻在灵魂里的印记,是叶芷柔留在这世间与他相连的证明?
一旁的谢采,心口也跟着重重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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