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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队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
王海的目光落在戒指上，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但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摇了摇头：“不认识。
警官，这是我当年捡的，都说过了。”
“捡的？”
郑队冷笑一声，“在哪儿捡的？什么时候捡的？为什么和你抢劫案的时间、地点都对不上？为什么这枚戒指的重量、磨损，甚至内壁上快要磨平的刻痕，都和五年前本市一起命案中受害者丢失的结婚戒指一模一样？！”
王海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但依旧嘴硬：“我不知道什么命案……可能就是巧合吧。
天下一样的戒指多了。”
“巧合？”
一旁负责记录的迟晏，忽然平静地开口，他的声音没有郑队那种压迫感，却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冰凉，“那为什么，在你入狱前，恰好在本市停留过？为什么你选择在那个时间点，用那种漏洞百出的方式去抢劫，然后迫不及待地认罪伏法？为什么入狱后，你从不与人谈及过去，却在梦话里提到‘都死了’、‘干净了’？”
迟晏的目光直视着王海，仿佛能穿透那层麻木的伪装，看到其下翻涌的黑暗：“你不是因为缺钱去抢劫，王海。
你是为了躲进去。
你觉得监狱比外面安全，对吧？用十年刑期，换一个彻底摆脱‘8·14’连环杀人案嫌疑的身份，换一个所谓的‘干净’的未来。
算盘打得很精。”
王海猛地抬起头，第一次，他平静的脸上出现了裂痕，那是一种被彻底看穿后的惊怒和本能防御。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你……”
他想说什么，却哽住了。
“你以为，只要不承认，不留下直接证据，就没人能把两件事联系起来？”
郑队趁势加压，将“8·14”
案三名受害者的照片，一张张排在王海面前，“看看他们！
因为你所谓的‘安全’和‘算计’，三条人命！
三个家庭！
你晚上睡得着吗？你以为躲在这里面，就真的能洗干净手上的血了？！”
照片上，老人们生前温和的面容与死后惨状形成刺眼对比。
王海的嘴唇开始哆嗦，额头上渗出冷汗。
他努力想维持镇定，但心理防线在确凿的物证、严密的逻辑推理和直指灵魂的质问下，已经开始崩塌。
尤其是迟晏那句“你是为了躲进去”
，仿佛一把钥匙，狠狠捅进了他内心深处最隐秘、最自以为是的安全区。
长时间的沉默。
讯问室里只剩下王海粗重的呼吸声。
最终，这个精心策划了五年、试图用牢狱之灾埋葬血腥过去的男人，在铁一般的间接证据链和心理攻势下，颓然地垮下了肩膀。
他没有立刻全盘交代，但那种顽固的沉默和否认，已经变成了崩溃的前兆。
“给我……给我支烟。”
他嘶哑地说。
郑队示意狱警给了他一支。
王海颤抖着手点燃，狠狠吸了几口，烟雾弥漫中，他的眼神变得空洞而疯狂。
“他们……挡了我的路。”
他忽然低声说，声音含糊不清，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老不死的……都有钱……不肯给……还叫嚷……只能让他们闭嘴……永远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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