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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
几天后，一辆低调的黑色商务车驶离机场，开往清源县方向。
越靠近目的地，窗外的景色越发郁郁葱葱，连绵的丘陵和点缀其间的果园取代了高楼大厦。
迟宴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既陌生又隐隐有些熟悉的风景，属于原主的、关于家乡的模糊记忆碎片再次浮现，带着一种陈旧的、被刻意尘封的烟火气。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季阳坐在旁边，有些紧张地观察着迟宴的神色。
他看得出来，迟宴虽然表面平静，但内心并非毫无波澜。
“宴哥，快到了。”
司机看着导航提醒道。
车子拐下国道，驶入一条略显狭窄的水泥路，路两旁是茂密的荔枝林，沉甸甸的果实几乎要垂到车顶。
又行驶了约莫十分钟，一片依坡而建的果园和那栋熟悉的二层小楼出现在视野尽头。
车速放缓。
迟宴的目光穿过车窗，落在了果园入口处。
那里，两个身影正相互搀扶着，翘首以盼。
正是迟建国和李秀兰。
他们显然早就等在了那里。
迟建国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衬衫，脊背比季阳上次见时似乎更佝偻了一些，双手紧张地搓着。
李秀兰则穿着一件素色的碎花上衣，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手里紧紧攥着一个……似乎是新的平安符？她踮着脚，努力地向路的这边张望，脸上混杂着期盼、激动，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局促和不安。
车子在他们面前缓缓停下。
季阳率先下车，笑着打招呼：“叔叔，阿姨，我们到了！”
迟建国和李秀兰连忙应着，目光却迫不及待地越过季阳，牢牢锁在了缓缓打开的车门上。
迟宴深吸了一口气，弯腰下了车。
南方的夏日阳光有些刺眼，他微微眯了下眼，站直身体，看向面前的两位老人。
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没有预想中的痛哭流涕或激动拥抱，甚至没有立刻的寒暄。
迟建国和李秀兰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小心翼翼，还有一种近乎卑微的欣喜。
他们似乎想上前，脚步却像被钉在了地上，嘴唇嗫嚅着，却发不出声音。
眼前的儿子，熟悉又陌生。
依旧是那张俊朗得惊人的脸，但眉宇间的阴沉和戾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沉稳与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疏离。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黑色长裤，身姿挺拔，站在那里，仿佛自带光环，与这质朴的果园背景有些格格不入。
还是李秀兰先反应过来，她眼圈瞬间就红了，声音带着哽咽，小心翼翼地开口：“小……小宴……回来了？路上……路上累不累？”
迟建国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喉咙滚动了一下，干巴巴地挤出一句：“回……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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