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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宵这个人,真的,十分,非常,极其不讲道理。
那红颜祸水名头,就这么扣在了云岫头上。
若是哪天陈青宵真就夺位,朝野上下窃窃私语,史官笔下隐晦暗示,都将祸乱皇嗣,动摇国本的罪责往他这身上引,仿佛陈青宵所有的离经叛道与不臣之心,都是因他而起。
事实在某些方面,的确如此。
若有云岫,陈青宵或许还是那个行事荒唐却到底守着一条底线的闲散王爷;没有了云岫,那条底线便模糊了,崩断了,成了可以踏过去,甚至必须踏过去的废墟。
陈青宵,当今圣上的第五子。
生母微贱,无外戚倚仗,性情乖戾,不得君心,按常理,按祖制,按朝堂上那些老臣拨弄的算盘珠子,他应当是最不可能,也最没资格去碰触那至尊之位的人。
那条通往龙椅的路,对他而言,从来不是铺着锦绣的坦途,而是需要劈开荆棘,踏过血污,甚至需要亲手折断兄弟颈骨才能攀上去的峭壁。
若想要,便只有去抢。
去争,去夺,去把生于皇家最后那点温情脉脉的面纱彻底撕碎,让指尖沾上同源血液那永远洗不掉的黏腻与腥气。
这念头不是没动过。
在远离京城,风沙粗粝的北漠边关,当得知自己的王妃可能死于兄长陈青云的算计,而龙椅上的父亲只是轻描淡写地将此事压下,甚至隐隐偏袒时,那杀意,的确在他胸腔里剧烈地冲撞过。
凭什么?他问过漠北凛冽的风,问过营帐外寂寥的星,也问过自己掌中那柄饮过敌人血的刀。
他觉得不公,那种被至亲轻贱,抛弃的不公。
但陈青宵又是极其清醒的,清醒到近乎残酷。
他太了解他那位父皇了,了解那副日渐衰老的躯壳里,跳动着一颗怎样冰冷,多疑,将权衡与制衡刻入骨髓的心脏。
生在皇家,是命,没得选。
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是戏,当不得真。
龙椅下的白骨,从来不会分哪具更冤枉。
皇位?天下?那太远,太冷,太像个巨大的,吃人的漩涡。
他只要抓住手里现有的,真实的,滚烫的,抓住云岫。
以后是谁坐上那个位置,管那金銮殿上更换怎样的主人,颁布怎样的旨意。
他只要和云岫在一起,就够了。
他只要云岫这个人,完完全全,属于他陈青宵。
梁松清那家伙,果然言出必行。
前脚才撂下狠话,后脚就把青谣长公主这尊大佛给搬来了,动作快得让人措手不及。
青谣长公主是不请自来,连张拜帖都没提前递。
那辆挂着皇家徽记,装饰着流苏与鸾鸟纹样的华贵马车,就那么直接停在了靖王府正门口的石狮子旁边,车帘掀开,长公主搭着侍女的手,仪态端方地下了车。
王府的门房和下人们远远瞧见,哪里敢有丝毫怠慢,慌忙躬身行礼,一路小跑着进去通报,险些在回廊拐角撞作一团。
长公主被迎入正厅,王府的管事嬷嬷亲自捧上今年新贡的雨前龙井,茶盏是上好的甜白釉,袅袅热气升腾。
青谣长公主却未碰那茶,只端着皇家与生俱来的威仪,目光淡淡扫过厅内垂首侍立,大气不敢出的仆从:“你们王爷呢?”
下人们头垂得更低,诺诺地不敢吱声。
他们王爷……他们王爷此刻,多半正陪着那位新纳的云公子在后院呢。
是在湖心亭喂鱼,还是在暖阁里对弈,又或者干脆就在那沁芳苑的主屋里,关着门,拉着帘,行那白日宣淫的荒唐事。
幸好,今日他们王爷大约兴致没那么高,通报的人去了没多久,陈青宵便从后院方向过来了,步子不疾不徐,身上是家常的暗紫常服。
陈青宵踏进正厅:“皇姐,今日怎么有空,大驾光临我这靖王府?”
青谣长公主抬眼看他,她挥了挥手,厅内侍立的仆从如蒙大赦,迅速退了出去,厅内只剩下姐弟二人。
“松清都同我说了。”
青谣长公主开门见山,添上了几分长姐的严厉与不赞同,“你如今这做派,真是越来越荒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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