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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久久不语。
她听过太多类似的话。
家人朋友都希望她的抑郁能早日好起来,她们没有错,她们只是不理解自己正在经历什么。
只有她师父,和兰。
仅仅就是站在那里,就能传递这样的信息——我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因为我也是这么走过来的。
她深吸一口气,打字:
“我知道这是不是你的问题。
但是,如果一个人反复做被丢下的梦,反复质疑自己值不值得被好好对待时,她心里一定有个地方受伤了。
而受伤的人需要的是包扎,再好好养伤,而不是审判。”
阴天的海:“包扎......可是伤口在哪里呢?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对话持续到深夜。
阴天的海描述起被女友以“需要空间”
为由断联的茫然,包括在家庭聚餐中被父母习惯性忽视的钝痛,还有最近在公司提案被驳回后,躲在楼梯间无声地哭,然后擦干脸,若无其事地回到工位。
他说:“老师,我是不是太脆弱了?男人不该这样。”
羽再次纠正:“叫我羽。
脆弱,是不分性别的。
在楼梯间哭,然后回去工作,这已经比很多人勇敢了。”
发送前,她迟疑了一下,又补上一句,像在对自己说:
“我们只是,对痛苦的感知太清晰,又暂时没找到不伤及自己的承载方式。”
对方久久没有回复。
就在羽以为说错话时,消息来了。
“羽,谢谢你。
第一次有人不说别想太多、坚强点。
就好像,我的痛苦被允许存在了。”
——允许存在。
羽反复咀嚼这四个字。
她想起自己是如何对待兰的痛苦的。
兰那些关于孤独、关于牺牲、关于神性的痛苦,羽似乎从未真正允许它们存在。
她急于给它们下定义:这是执念,那是心魔,应该被破除,应该皈依。
她用一种看似超然甚至带有怜悯的姿态,去审判兰的痛苦。
好像那样就能让自己站在更正确的高地,从而免于被兰那浩瀚的痛苦所吞噬或牵连。
可现在,面对一个陌生人的痛苦,她却轻易地给予了允许。
为什么?
也许因为陌生人的痛苦不要求她负责,不撼动她的世界,不挑战她的认知。
是安全的共鸣。
而兰的痛苦,太巨大,太具象,太具有破坏性和感染力。
那是一个文明的重量,一个西西弗斯的命运。
允许那样的痛苦存在,意味着她必须正视并承接一部分。
那正是她最恐惧的:被卷入,被改变,被那过于强烈的光和热灼伤或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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