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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语气平淡，似早知他会来，“昨夜有人潜入武库外围，试图盗取兵符，虽未得逞，但留下一枚刻有楚文的铜牌。
经查，出自南郡旧匠之手。
更巧的是，那枚铜牌的纹样，竟与你在数月前呈交的密报附件中所绘图样一致。”
稂心头一震，立即明白这是栽赃。
赵高冷笑一声：“稂先生身为楚人，却效忠朝廷，实属难得。
可人心难测，谁能保证你不是双面间谍？一边告发逆党，一边暗通贼首？若非丞相力保，此刻你已在狱中了。”
李斯抬手制止赵高，转向稂：“我信你当日之举出于公心。
但我必须问一句：你是否仍与谭露、项羽等人有联络？若有，现在坦白，尚可宽宥。”
稂直视李斯双眼，一字一句道：“我没有参与谋反，也未曾协助叛逆。
我所做一切，皆为保境安民。
至于谭露……他已经走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也不想再见到他。”
李斯凝视他许久，终是点头：“好。
希望你记住今日之言。”
离开别院后，稂并未归家，而是径直奔赴城南旧宅??那是当初项羽藏身之处。
宅院已被查封，门口有兵卒把守。
他远远望去，只见院中槐树下，有一件白色衣角挂在枝头，随风轻摆，宛如招魂幡。
当晚，一场暴雨突至。
雷声滚滚，电光撕裂夜幕，雨水倾盆而下，冲刷着咸阳的街巷。
稂独坐屋中，手中握着一支毛笔，面前摊开一张空白竹简。
他想写字，却不知该写什么。
写悔？写恨？写辩解？还是写一封永远寄不出去的信？
忽然，屋顶传来轻微响动。
紧接着，一道黑影破窗而入，落地无声。
那人全身湿透，披着斗篷，面容隐在阴影之中。
“你果然还活着。”
稂没有惊慌，反而松了口气。
来人掀开兜帽，露出一张刚毅的脸??剑眉入鬓，目如烈火，正是项羽。
“我该谢谢你。”
项羽声音低沉，“若非你提前泄露计划，我们本会全军覆没。
五百人伏击三千甲士，本就是死局。
你那一告发，反倒让我看清了秦的反应速度与布控能力。
现在，我知道该怎么打了。”
稂苦笑：“你还敢回来？”
“为何不敢？”
项羽冷笑，“咸阳是秦的心脏，不刺穿它，如何叫醒天下？我只是没想到，你会亲手递上刀刃。”
“我不想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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