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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心安理得道:“兄长留我在此,不只用饭沐浴这么简单吧?可是想问颜将军病情?”
秦萧的确想问颜适病情,但他更想让崔芜好好睡上一觉。
只他知道,一旦谈及正事,崔芜从来一丝不苟听不进劝说,遂顺着她的话道:“阿适病情如何?”
“很严重,”
崔芜从来有一说一,不会为了避免犯忌讳而避重就轻,也不会为了推卸责任而夸大病情,“但还没到无药可医的地步。”
“他年轻,底子好,只要对症下药,挺过来的可能性还是不小。”
秦萧听得很认真:“你有几成把握?”
崔芜:“五成。”
秦萧:“……”
“看我做什么?五成不小了,”
崔芜认认真真地给他分析,“没有什么病是保证药到病除的,就算是一场看似微小的风寒也可能要人命,何况是本就很严重的疫病?”
“我只能告诉兄长,咱们前期的应对是恰当且合理的,避免了疫病蔓延以及病情恶化,也最大限度减少了并发症的可能,剩下的三分靠吃药,三分看天意,四分还是要看病人自己的求生意志。”
崔芜说得直白而干脆:“我看颜将军病得虽重,却还心心念念效仿昔年冠军侯饮马塞外、封狼居胥,壮志未酬,如何甘心瞑目?以后我每天去看他,想法激起他的求生意志,便有七分胜算了。”
她神色坦然、语气客观,虽未保证药到病除,眼角眉梢却有种说不出的笃定从容,叫人没来由想要信任、依赖她。
“有劳阿芜了,”
秦萧记不得自己是第几次说这句话,抬手揉了揉眉心,“若非阿适命悬一线,秦某原也不愿劳动你如此奔波。”
崔芜留意到他眉间深重的疲惫,就知他身为一军主帅,既要安排城池布防、收拢残兵、接手府库、安排善后,又得为军中乍起的疫症操心,更悬心身染疫症、危在旦夕的颜适,这些时日必是心力交瘁,只强撑着游刃有余,不肯在旁人面前流露出来。
她亦知秦萧领兵多年,权威极重,未必愿听劝慰之言,于是换了轻松的语调:“我方才看颜小将军精神还好,说了好些年少趣事——他那时睡不着觉,大晚上还往兄长帐子里钻?你没让人把他打出去?”
谈及过往,秦萧神色轻松少许,眉间阴霾却不曾完全散开。
“他父亲是因我而死,那年他才七岁,”
他说,“我怜他年幼失怙,有心认他做义子,照拂他长大成人,却被他拒绝……”
崔芜没忍住,开口打断他:“等会儿……若我没记错,兄长只比颜小将军年长不到十岁吧?这、这也能当父子?”
古人也忒会占便宜了!
秦萧没料到崔芜会对这等细枝末节揪着不放,无语片刻才道:“只是名分罢了。
军中认义子是寻常事,我父亲当年为示宠信,也认了几个得力干将为义子,其中最年长的只比我父亲小两岁,只是后来……”
他话未说完,压住喉间深深叹息。
只是后来,要么被李恭拉拢,在他父亲死后叛了河西秦氏,要么忠心不改,在那场叛变中力战而亡,以一身骨血殉了忠义。
崔芜却不知他心中感慨,十根手指来回倒腾,兀自算着年岁问题。
“颜将军只比我小两岁,今年也就十五……十六?”
她喃喃道,“他若是认了义父,那我跟他平辈论交,是不是不能管兄长叫兄长了?”
“那我该叫什么?叔叔,还是伯父?”
秦萧:“……”
他没想到就这么一眨眼间,崔芜平白给自己长了个辈分,脑中勾画这丫头追着自己叫“叔父”
的模样,秦萧脸都黑了。
“总归阿适没认,”
他轻描淡写地岔开话题,“想这些也无用。”
正好崔芜想不明白,果断放弃:“七岁的小娃娃成日里在军中打转,还不被当成团宠?难怪兄长这般纵着颜将军。”
秦萧虽从未听过“团宠”
一词,却奇迹般地领会到崔芜意思:“阿适年幼,他父亲又是为大军断后而不幸殒身,将士们自然对他多垂怜些——那时世伯新丧,阿适夜里总做噩梦,一个人不敢睡,这才跑到我的营帐里。”
崔芜夸张地叹了口气:“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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