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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河西多年,倒也见过富贵人家自行炮制药酒养生,有些甚至……咳咳,以此壮阳补肾气。
但崔芜摇了摇头:“是外敷的。”
“若有人受了外伤,伤口又受污秽,可用干净麻布蘸取酒精为之清洁。”
“虽然烈酒刺激伤口,难免有些疼痛,却能最大限度避免风邪侵体,让伤员存活下来。”
崔芜尽量用古人能听懂的话解释清楚酒精的用途:“好些伤员致死,并非伤势本身致命,而是伤口造成肌体开放,从而导致风毒入侵。
酒精虽是单方,却能杀死风毒,阻其侵入人体,兴许就能救回一条人命。”
论及医术一道,秦萧对崔芜从来深信不疑:“阿芜放心,秦某记下了。”
“记不下也不要紧,”
崔芜将一本自己写的使用手册一同搁入箱中,“种种用法,我都列在其中,兄长回去只管让身边亲兵和军中医工背熟,他们知道怎么做就行。”
感谢老天,乱世虽然涂炭人命,却也造成了礼崩乐坏。
世道对女子的禁锢松弛了许多,而后世的理学之说尚未形成。
是以,女子行医还不至于太过遭到鄙视。
这就意味着,崔芜可以凭借五州之主的身份占据话语权,从而最大限度地保障正确的外伤处理方式能在军中普及开,尽可能多地救回人命。
秦萧负手而立,瞧着崔芜忙忙碌碌地为行囊添置家当,嘴角抿起一缕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
“阿芜的话,秦某记下了,”
他不知是第几回这么说,“还有什么要叮嘱的?秦某洗耳恭听。”
崔芜直觉秦萧这话有戏谑的意味,但他素来老成、不苟言笑,过分严肃的脸色倒让崔芜不敢胡乱猜测:“暂时没有了,等我想起再差人告知兄长……阿嚏!”
话没说完,她先别过头,掩嘴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秦萧目光微凝,脱下大氅披上她肩头:“分明病着,还操这么多的心,你这医者不自医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崔芜却道:“我只是风寒,自己就能开方吃药。
可有些话不叮嘱到位了,兴许就害了一条人命,怎能不考虑周详,面面俱到?”
秦萧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崔芜不喜欢旁人给她戴高帽,总觉得是在蓄意捧杀,却不知秦萧是真心实意这么认为。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崔芜只是嘴上厉害,心地却最软不过,总是顾虑着人命、照拂着百姓,有些本可作为交易筹码的珍贵方子,亦是说给就给,毫不含糊。
好比她之前送出的冻疮药膏,就让军中将士少了许多冬日苦楚。
毕竟河西苦寒,每逢数九时节,少不了手脚生疮,痛痒难当,严重些甚至化脓溃烂。
崔芜准备了两套方子,一套用于未曾溃烂的冻疮,另一套却是用于溃烂疮口。
这两个月试用下来,确实颇见效果,士卒患冻疮的人数比之往年显著减少,即便患上,涂药之后也很快好转。
连一开始看不惯女子当权的史伯仁都不甘不愿地说了软话:“这女子虽异想天开了些,肚子里可是真有东西。
咱少帅要是能把人拐回来就好了,我看她这能耐,当个军师中郎将也使得。”
这些想头极快地掠过脑海,又被自己掐灭。
让五州之主来安西军帐下当个军师?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秦萧这一趟却不止辞行及收年礼这么简单。
他把风寒未愈的崔使君送回房,背在身后的手将指节挨个掐了一遍,方道:“过完年,阿芜就十八了。”
崔芜正把自己挪上床,扯过被子包得严严实实,闻言有些摸不着头脑,用鼻音给出回应:“嗯?”
古时女子十五及笄,搁在大户人家,必要好好操办。
但秦萧心知肚明,崔芜生于贫家、长在楚馆,根本不可能有人为她操心这事,莫说及笄礼,过生辰时有人记得下碗长寿面,就算是有福气的。
“此物本该你及笄时送出,只是造化弄人,未曾有这个机会,”
秦萧将藏于袖中攥了一路的小小木盒递到崔芜面前,“迟来三年的及笄礼,阿芜勿怪。”
崔芜诧异扬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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