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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宁夏,我花了六元钱买了一顶呢帽。
在战前它公公道道地值六角钱。
这是一顶很顽皮的帽子。
它没有一定的颜色,似灰非灰,似紫非紫,似赭非赭,在阳光下,它仿佛有点发红,在暗处又好似有点绿意。
我只能用“五光十色”
去形容它,才略为近似。
它是呢帽,可是全无呢意。
我记得呢子是柔软的,这顶帽可是非常的坚硬,用指一弹,它哨哨地响。
这种不知何处制造的硬呢会把我的脑门儿勒出一道小沟,使我很不舒服,我须时时摘下帽来,教脑袋休息一下!
赶到淋了雨的时候,它就完全失去呢性,而变成铁筋洋灰了的。
因此,回到重庆以后,我就是能不戴它就不戴;一看见它我就有点害怕。
因为怕它,所以我在白象街茶馆与友摆龙门阵之际,我又买了一顶毛织的帽子。
这一顶的确是软的,软得可以折起来,我很高兴。
不幸,这高兴又是短命的。
只戴了半个钟头,我的头就好像发了火,痒得很。
原来它是用野牛毛织成的。
它使脑门热得出汗,而后用那很硬的毛儿刺那张开的毛孔!
这不是戴帽,而是上刑!
把这顶野牛毛帽放下,我还是得戴那顶铁筋洋灰的呢帽。
经雨淋、汗沤、风吹、日晒,到了今年,这顶硬呢帽不但没有一定的颜色,也没有一定的样子了——可是永远不美观。
每逢戴上它,我就躲着镜子;我知道我一看见它就必有斯文扫地之感!
前几天,花了一百五十元把呢帽矗了一下。
它的颜色竟自有了固定的倾向,全体都发了红。
它的式样也因更硬了一些而暂时有了归宿,它的确有点帽子样儿了!
它可是更硬了,不留神,帽沿碰在门上或硬东西上,硬碰硬,我的眼中就冒了火花!
等着吧,等到抗战胜利的那天,我首先把它用剪子铰碎,看它还硬不硬!
行
朋友们屡屡函约进城,始终不敢动。
“行”
在今日,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看吧,从北碚到重庆第一就得出“挨挤费”
一千四百四十元。
所谓挨挤费者就是你须到车站去“等”
,等多少时间?没人能告诉你。
幸而把车等来,你还得去挤着买票,假若你挤不上去,那是你自己的无能,只好再等。
幸而票也挤到手,你就该到车上去挨挤。
这一挤可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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