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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一锭,一百二十元——有便宜一点的,但磨到底还是白的。
笔每支只能写一万上下字,十支至少须用二百元。
求人抄副本共用了一千一百元。
请问:下了这么大的本钱,我敢轻易去丢掉么?我知道它不好,可是没法子不厚颜去发表。
我并没瞎碰,而是作家的生活碰倒了我!
这一点声明,我并不为求人原谅我自己,而是为教大家注意一点作家的生活应当怎样改善。
假若社会上还需要文艺,大家就须把文艺作家看成个也非吃饭喝茶不可的动物。
抗战是艰苦的,文人比谁都晓得更清楚,但是在稿费比纸笔之费还要少的情形下,他们也只好去另找出路了。
二、盲肠炎与生活
十月初,我得了盲肠炎,这个病与疟疾,在抗战中的四川是最流行的;大家都吃平价米,里边有许多稗子与稻子。
一不留神把它们咽下去,入了盲肠,便会出毛病。
空袭又多,每每刚端起饭碗警报器响了;只好很快地抓着吞咽一碗饭或粥,顾不得细细地挑拣;于是盲肠炎就应运而生。
我入了江苏医院。
外科主任刘玄三先生亲自动手。
他是北方人,技术好,又有个热心肠。
可是,他出了不少的汗。
找了三个钟头才找到盲肠。
我的胃有点下垂,盲肠挪了地方,倒仿佛怕受一刀之苦,而先藏躲起来似的。
经过还算不错,只是外边的缝线稍粗(战时,器材缺乏),创口有点出水,所以多住了几天院。
我还没出院,家眷由北平逃到了重庆。
只好教他们上北碚来。
我还不能动。
多亏史叔虎,李效庵两位先生——都是我的同学——设法给他们找车,他们算是连人带行李都来到北碚。
从这时起,我就不常到重庆去了。
交通越来越困难,物价越来越高;进一次城就仿佛留一次洋似的那么费钱。
除了“文协”
有最要紧的事,我很少进城。
妻絜青在编译馆找了个小事,月间拿一石平价米,我照常写作,好歹地对付着过日子。
按说,为了家计,我应去找点事作。
但是,一个闲散惯了的文人会作什么呢?不要说别的,假若从武汉撤退的时候,我若只带二三百元(这并不十分难筹)的东西,然后一把捣一把地去经营,总不定我就会成为百万之富的人。
有许多人,就是这样发了财的。
但是,一个人只有一个脑子,要写文章就顾不得作买卖,要作生意就不用写文章。
脑子之外,还有志愿呢。
我不能为了金钱而牺牲了写作的志愿。
那么,去作公务人员吧?也不行!
公务人员虽无发国难财之嫌,可是我坐不惯公事房。
去教书呢,我也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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